第300章

我现在骑马赶过去 , 能来得及吗 ? “

齐恒问儿子 。

齐云 : “ 太远了 , 萧叔萧涉的兵马日夜兼程都未必能赶上 , 父亲再去也没用 。

封蕴既然已经堵住了兴平帝 , 就不会给裕国大军增援兴平帝的时间 。

齐云是臣 , 君主贤明他会忠君 , 但无论公私 , 他对考爷子的钦佩与感情都胜过

齐云希望并相信 , 佟穗 、 大哥 、 萧叔 、 萧涉以及跟在他们身边的将士们 , 一定会救出里面的君臣众人 。

万幸 , 几日之后 , 他们收到了捷报 。

冬月二十六 , 萧缚 、 齐恒带领长安的骑兵 、 步兵在城南三十里出迎接兴平帝 。

萧缠 、 齐恒跟着兴平帝走了 , 齐云等卫指挥使全都跟在考爷子的马车后 。

只看守在车边的佟穗 、 萧涉 , 齐云就猜到老爷子肯定受了重伤 。

然而考爷子的伤比他预料的还重 。

作为一个外姓人 , 除了早晚请安 , 齐云并没有多占老爷子的时间 , 旁观着萧缠等人守在考爷子的车驾内外 , 有人隐忍悲痛 , 有人随时挥袖抹泪 。

从长安返回洛城的路上 , 老爷子的身体情况一日差过一日 。

初五这早 , 齐云没有再等旁人 , 天还没大亮 , 他单独来了老爷子的营帐外 。

昨院守夜的是萧野 。

叔侄几个包括孙典等人恨不得每晚都一起守着老爷子 , 可老爷子嫌他们人多吵闸 , 每院只许过来一个 。

“ 将军可有事 ? “ 守在外面的亲兵询问道 。

齐云摇摇头 , 他不愚打扰者爷子休息 。

可考爷子已经醒了 , 叫萧野出来看看是谁 。

瞧见齐云 , 萧野肿着眼睛问 :“ 今日怎么这么早 ?“

齐云看向内帐 : “ 老爷子醒了 7“

萧野点头 。

齐云 : “ 我想单独陪老爷子说几句 。“

萧野 :“ 去吧 , 我去解决一下 。“

齐云进了内帐 。

里面点着一盐灯 , 萧野应该才帮老爷子梳过头 , 灰白的头发束得整整齐齐 , 让老父子瞧着也比散发时精神一些 。

面对老爷子念悴却和蔼的笑眼 , 齐云直接路在了床头 。

萧穆诧异挑眉 , 虽然齐云一直跟自家挺亲近的 , 他也像对待孙典等人一样把齐云当自家孙子看 , 可齐云冷静自持 , 既不会学孙典孙纬的油嘴滑舌与他玩笑 , 也不像佟贵因为有孙媳妇的那层亲娜关系而轻松自在 , 在他面前一直都恭遮有余 、 亲厚不足

“ 为何 ? “ 萧穆现在都是攒着力气 , 能少说就少说几个字 。

齐云拿眸 , 红着眼眶道 :“ 我有一事 , 一直瞒着您者 。“

萧穆心头掠过无数军务大事 , 道 :“ 说 。“

齐云 : “ 去年二月文功成亲时 , 我对玉蝉一见钟情 , 九月向她求婆 , 她说世道不平不想嫁人 。 既然她不想嫁我 , 我本该就此断情 , 可我管不住自己 , 今年出征前还是去见她了 , 还 , 还有所唐突 。“

萧穆 :“...... 她唐突你吧 “

齐云低头 , 若非考爷子的伤势压在心头 , 定会面红耳赤 。

萧穆细细端详齐云的俊脸 , 笑道 :“ 她是喜欢你这样的 。“

齐云往床前挪了挪 , 歉疚地看向考爷子 :“ 我真的想娶她 , 可她不肯 , 我没办法 , 还请您考替我做主 。“

萧穆惜惜道 :“ 来不及了 。“

齐云便落下泪来 。

萧穆其实是高兴的 :“ 非她不娶 ? “

齐云郑重道 :“ 是 “

萧穆笑 :“ 叫声祖父吧 。“

齐云哽咽地唤了声 “ 祖父 “。

帐外传来脚步声 , 留给齐云的时间不多了 , 萧穆拍拍年轻人的手 , 言筒意赂 :

“ 该等就等 , 照顾好她 。“

考爷子逝于腊月初八的深夜 。

傍晚齐云还去国公府探望过老爷子 , 也可以跟孙典 、 张文功 、 佟贵一样留宿萧家宰房 , 但他没有 。

因为老爷子说了 , 让他该等就等 。

景行坊与清化坊只有两三里地 , 清晨一早 , 萧家就派人来报丧了 。

齐恒发出一声长叹 , 齐云背对父母 , 无声落泪 。

他随着父母去国公府吊唁 , 看到她一身丧服跪在老爷子的灵枢前 。

这个时候她自然是看不见他的 , 齐云拜完就走开了 , 没多久 , 兴平帝来了 , 身旁跟着太子韩保以及蓟州派的那些将领 , 鲁恭 、 范钊 、 罗霄 , 包括魏琦 、 宋澜两位丞相 。

齐云的目光 , 落在了清瘦慌悴的兴平帝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