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乡2
管事便迎上来,“三爷,人在楼上等着呢。”
“嗯。”赵煜礼步入后堂,上了楼梯。
“赵三爷。”
楼上厢房,坐立不安的中年人见赵煜礼来了,忙起身拱手行礼。
赵煜礼手臂往下一压,随意在桌边坐下,便有小厮往他面前放了杯茶。
“李老板,你要说的我都知道,你也清楚我是什么人,这件事,我怕是不能答应你。”
赵煜礼拿着杯盖,微垂下眼,嘴角带起三分笑意,却不达眼底,神情有些漫不经心。
“这,三爷,我那也是无奈之举,还望您能宽恕一二,定然没有下次。”
“知道我为什么还会见你吗?”赵煜礼忽而出声。
“这……”中年商人犹疑。
“我原以为李老板是个明白人,现下看来,是我高看你了。”他放下茶杯,说了声“送客”。
“三爷,赵三爷,请您帮我这次。”
略带凉意的视线扫过来,李老板下意识瑟缩了下。
都说赵三爷行事手段诡谲,他见到的人却是逢人便自带三分笑意,此时,脚底却倏忽升起了一股凉意。
“我行商多年,什么规矩想必大家都清楚,李老板,你可还有话要说。”
李老板颓然,“我明白了。”
塌着肩膀跟管事离开厢房。
常随长贵不由问道,“三爷为何还给那人机会?”
赵煜礼淡淡道,“不过是看看那些人还能使些什么手段。”
他嗤笑,“不过如此。”
要说这商贾之家,小富遍地,真正的豪富却也就那么几户。
赵家一直从事布庄生意,说起这赵三爷,开始也只是族中不起眼的庶子。有一天,这人却忽然以江南最大布绸庄主人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眼中。
当时的赵煜礼不过弱冠,家中嫡母对他不闻不问,甚至尚未成亲,谁也不知道他是何时、如何悄悄把这条命脉攥在了手心。
等回过味来,南方已换了一番气象。
商人重利,出了这么一个人,赵家自然不会松手放人、可此刻的赵煜礼已不是任人搓扁揉圆的后宅庶子,他兀自辟出一座宅子搬了进去。
忠孝忠孝,忠君在前,孝第二。也不是跟赵家断了关系,只是两方各自经营罢了。
各家说什么的都有,赵煜礼不让赵家搭线,这些人却也不敢轻易得罪了,两方并存了下去。
*
夜幕落下,秦淮河间灯火通明,更有靡音阵阵悠远而来。坊船烛火亮如白昼,自江岸望去,只见人影撺动,水袖翻飞,娇软调笑不绝于耳。
二层包间,气氛酣然,几名男子相坐席间,两侧各有一浓妆艳抹女子伺候吃用,帘后乐女轻拢弦音,曲调轻快。
粉衣女子酌酒端起酒杯,赵煜礼低头喝了。有人揽上美人半醉离去,他举起酒杯,“在座慢用,赵某先走一步。”
一人醉语,“三爷无事,何不留下饱尝一番这温柔乡。温香软玉在怀,便知这乐不思蜀为何意。”
那人说着,在怀中女子身上轻揉一把,惹得怀中人娇笑连连,娇声软语不断。
身边坐着的粉衣女子闻言倾身过去就要倒在赵煜礼怀中,他轻轻一瞥,表情似笑非笑,粉衣女子当即僵了身体。
都说这赵三爷无妻无子,又是弱冠之年,相貌堂堂,若能得了青眼,自是飞上枝头,离了这苦难之地,这坊间女子,哪个不心存奢望。
得到传召,本以为是机会,如今想来,鸨母说这三爷规矩颇多,果真不是谁都能近身的,但求无过耳。
“凭得你还想伺候赵三爷,怎么也得是含烟姑娘那般的女子才够格。”
看准赵煜礼神色的中年男子讨好地奉承了一句,一脚揣在粉衣女子身上,粉衣女子当即俯身跪地。
秦淮夜江乃烟花之地,自古出美人,含烟便是其中之一,尚未挂牌,平日里只见见人,弹弹曲,赵煜礼乃常客之一。
含烟早到了挂牌的年龄,只鸨母摸不准赵煜礼的态度,迟迟未曾下定。
含烟自小长在这秦淮之地,容貌出众,气质不同一般女子,清冷高洁,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一手琴艺堪称绝妙,说是大家闺秀也谓可信,不少常客皆是她裙下之臣。
常涉风烟之人自知含烟姑娘待赵三爷与旁人不同,皆言她有意于赵三爷,只等挂牌赎身。
可也有那心知肚明者明了,若想赎人何必等挂牌,心中有意便不会容她继续待客。如此想来,赵三爷不过是寻常恩客罢,含烟的奢望怕是要落空。
如今这江南城谁不知赵三爷大名,他今年二十又四,却未曾娶妻,家财何止万贯。赵三爷容貌出众,不说为妾,便只是入院为婢,也有不少女子甘愿。
然众人皆知,赵三爷从不碰烟花之人。坊间女子明码标价,只要舍得出钱,便都是恩客。
赵煜礼离了船坊,登上备好的马车回宅子。
“三爷可要用些膳食。”长贵道。
他知晓,三爷赴宴,只偶尔碰些酒。
脱下外袍,赵煜礼懒懒道,“随意上一些便可。”
长贵遣了人去请白珊。
他从小服侍三爷,自是看出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