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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她也不能说自己把包裹寄出去了,但是那包裹给寄丢了。
按着她丈夫较真的性格,说不准会直接去邮局查。
她只能说:“我本来是打算寄的,正好遇上沈副师长的老婆刘护士长,听说他们家孩子也要高考,正愁书呢,就把书问我借走了。这沈副师长是奋强的上司,他家爱人想借书,我也不能拒绝啊。我想着过两天去找找一模一样的书寄回老家,没想后来事情多,这书又不好找,就给耽误了。”
刘娟说她:“你到现在还在找借口,就不说你是不是真的把我的书拿去讨好大洋的上司了。这书是最重要的吗?最重要的是恢复高考这个消息,你没了书,难道还不能寄信?钱梅啊钱梅,你怎么是这么一个性子呢?”
陆萍突然说:“爹,娘,既然这回大嫂能昧下你们寄回老家的东西,那以前你们往回寄的大嫂有没有真的寄回去啊?毕竟咱们十大几年没有回过老家,上回回去还是二哥结婚的时候去给爷奶上坟呢。老家人收到多少东西咱们也不知道。人家同样也不可能会问说咱们最近怎么不往过寄钱和票,是吧。”
刘娟说:“是啊,我们寄了也不可能给老家之后再写信说上回给寄了啥,你们收到没这样的话啊。从闹起来后,我就不愿意出去看那些发疯的人。每回都是你们几个谁在家就让谁帮着把东西寄回去。”
陆萍先说:“妈,你让我寄的我肯定是全寄回去了。”
陆奋强,陆扬新和孙爱花也赶紧说:“我也是。”
钱梅正要说她也全寄回去了,刘娟突然道:“五哥,不对,我每回给老家寄东西的时候都会提前一两天就收拾好。我想起来了,但凡我寄的东西多,寄的东西好,老大媳妇就正好在家。我寄一些旧衣服什么的,老大媳妇就不在家了。”
众人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
陆奋强也问钱梅:“那这些年我让你往回寄的你是不是也从来没有寄过?”
钱梅不吭声了。
陆新国和刘娟真是快气死了。
刘娟说:“我们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就是想往老家寄,也寄不了什么值钱的东西。再说了,我寄的是我们老两口的东西。要是我逼着你们把身上的钱掏出来寄回老家,这是我们不对。可我们自己的东西,爱给谁给谁,你怎么能直接昧下来呢。”
陆新国说:“这十来年老家的东西都是大哥家的三山收的,他是个小辈,又是个稳妥的人。肯定每收到一回东西都会记一回账。我这就写信,让三山把他的账本邮过来。我倒是要看看,这些年我们老两口省吃俭用想要补贴老家的东西究竟少了多少。”
这帐其实是容易算的,从六三年老二成了家大妞也嫁出去开始,老两口每年只拿出来固定的一部分自己用。余下的钱啊票啊的都邮寄回老家让老家人分了。
老家的哥哥们对他们这房是有大恩的,这恩是一定要报的。
陆新国就和刘娟商量着说子女都成家了,家里也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了。
他们老两口报了这个恩,这样万一他们没了,老家要是真有那没脸没皮的赖上家里的三个孩子,那孩子们也能直接撵出去。
毕竟陆新国十年如一日的把每个月工资的三分之二都拿来补贴老家人了。
这些陆新国和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是说清楚的。
恩情他们还就行,孩子们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这是他们老两口的一片苦心,孩子们年纪小,不知道这世上最难还的就是恩情,还是救命之恩。
可哪想,这些东西竟然都到了老大媳妇的口袋里。
陆奋强也直接就急了:“钱梅,你,我要和你离婚。”
孙爱花是知道公婆每个月都要给老家寄东西的,甚至有的时候一个月寄两三次。
这事儿丈夫也和她说清楚了,她觉得公婆这么做虽然损失了钱财,但是也还了恩情。
要是不出这个钱,老家人有那么多。
光是和丈夫同个辈分的堂哥堂弟,就有十六七个,还有嫁出去的堂姐堂妹,可以说婆母,丈夫和大伯子小叔子这四个人从四二年到四九年吃的粮都是从这些哥哥弟弟,姐姐妹妹口中抠出来的
现在这些堂哥堂弟都有了自己的儿子孙子,要是为了儿孙求过来,说想让帮找个活儿,你都不好拒绝。
毕竟情分在那摆着呢。
婆婆公公把钱寄回去,也是为了给他们小辈避免这些麻烦。
救命之恩当父母的还了,那个时候丈夫他们几个都小,公婆把恩情担了,那他们做儿女的就可以把老家的人当成是普通的亲戚来处。
就是知道公婆往回寄东西,逢年过节的陆扬新也还会让孙爱花把他们的那一份寄回去。
据她所知,小姑子陆萍也同样每年会寄东西回去。
哪怕寄上二斤糖,一家分也就只能分几颗,可这总归是个心意。
人不能太有良心,但同样的,也不能没良心啊。
钱梅是舍不得那么多钱,更不想和老家的穷亲戚有什么来往。
照她说,要是那些穷亲戚上门了,她直接就赶他们出去了。
恩情,老家的人养活了婆婆丈夫四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