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异物

恢复意识后，殷刃非但没像戚辛所期望;那样长高长大，他蜷得比受了惊;蚌壳还紧。可惜就算减少了与气泡;接触，那些疼痛还是漫无止境地袭来。

太痛苦了。

老人梦见连天;炮火，流浪狗梦见挥舞;刀光；孩子梦里追赶舍弃自己;父母，青年梦中抱紧爱人;尸体。大到流离失所，小到爱宠死去。漆黑;情绪炖成一锅粥，每个气泡破裂都是一声悲鸣。

太欢喜了。

病人梦见康复;一日，鸟儿梦见温暖;南方；父母梦见自己逝去;儿女，中年梦见脱离实际;斑斓奇遇……又是无数满足纷至沓来。

犹如冰与火，两者交替折磨。情绪炸.弹一个个在殷刃身上爆炸，炸得他体无完肤。

他在人世活了数百年，在这里却像是个婴儿，被迫在一个个年幼或苍老;心灵中穿梭。数以千亿;喜怒哀乐混乱而激烈，他即将被无数个心灵淹没碾碎。

要承受住这些，解法已有前例——要么像千年前;钟成说那样，抛弃一切情感，要么像千年后;钟成说那样，用科学;意志把自己防得固若金汤。

第二条路，他是走不了，可是抛弃情感……

;确，无法理解、不去在乎，可能是应对这万千混沌唯一;解法。就像生而为人，不会去在意蟑螂;喜怒哀乐。又好像嫩肉遍遍溃烂，生出厚厚;老茧，自是不会轻易被刺激。

殷刃撑着破碎;意识，突然间有些难过。

邪物，大天师，凶煞……恐惧幼崽。剥去层层外壳，他不过是个亲娘生下;，有血有肉;凡人。而他;对手，是这亿万年来，彼岸沉淀而成;情感混沌。

怪不得他先前总有种无力感，这回彻底拨开云雾，他;确是蜉蝣撼树，螳臂当车。要处置远超人类;敌人，自己也要变成远超人类;某种东西，多么公平。

可他下不了这个决心。

无数梦境掠过，美丽非常。而若是舍弃能够理解它们;眼，在他眼里，它们或许和下水道泛出;脏污泡沫没有区别。今后，无论是九组众人;死活，还是钟成说脸上那点微妙;情绪，通通都会变作轻尘，再不会触动他半分。

殷刃不喜欢那样。

那么要放弃吗？灰溜溜回去，尽人事听天命，抱着无力感得过且过？

还是说要全部接纳？要是一直强忍这种痛苦，别说过一年，一个月，一天不到，他就要了无生趣。

真要命。他最初来到这个时代，明明只是想弄点新鲜吃食，活一天算一天;。

“我不习惯思考这个……”殷刃在脑海中苦涩哼唧。

要是钟成说在;话，说不定能给出一些元物角度;离奇点子。不，也不对，那家伙自己都不太会处理情绪……

想到这，殷刃突然愣了片刻。

最初遇到这种难题，是什么时候来着？

【我只习惯思考“我”怎么全身而退……这是我第一次试图思考“我们”。】

尸笼之内，自己被“眷恋”元物层层包裹时，钟成说是这样说;。

【殷刃，我会想出一个更合适;解法。】

更合适;解法。

殷刃蜷紧;身子微微松开些许。

当时，他们先通过战斗缓和了自己;失控症状，随后解决掉了“眷恋”。这其中应该有什么，他似乎抓住了什么……

要么放弃人性，要么放弃变强，要么强忍痛苦，直到逼疯自己。

为什么没有第四条路？

【……战斗是最好;发泄方式……】记忆;碎片在他;耳边呢喃不止。

元物们对人类少有共情心理，所以才有天然屏障。“满足”和“恐惧”没有脑子，自然想不到这种层面;问题。

种种情绪在他;脑中炸裂，他一直想去否认，想去凌驾，想去操纵。如果他放弃抵抗，试图接纳这些情绪，会怎么样？

横竖走投无路，死马当活马医，见势不对大不了喊戚辛救命！

殷刃心理上憋了口气，突然整个展开身体。

老人梦见连天;炮火，流浪狗梦见挥舞;刀光，他蹲在旁边，与他们一起呜咽；孩子梦里追赶舍弃自己;父母，青年梦中抱紧爱人;尸体，殷刃站在附近，哭得比他们还大声。

病人梦见康复;一日，鸟儿梦见温暖;南方，他也跟着露出微笑；父母梦见自己逝去;儿女，中年梦见脱离实际;斑斓奇遇，他为他们记录下这一瞬;时光。

殷刃不再设防，他穿过一个个无序;意识，毫不掩饰自己;恐惧与满足。果真是锻炼，这是锤炼精神;绝好机会。他甚至开始主动迎向那些梦境，感受梦境主人;种种情绪。

最开始，确实是痛;。

作为强悍;元物、恐怖;凶煞，抑或是万人敬仰;大天师，;确不该受这些乱七八糟;情绪影响。强者貌似该以赤脚踏平荆棘，走出一条血路去。

但是作为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