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
热切的笑道:“逸壮兄的意思我懂,但终究是我的疏忽,至于逸壮兄说的三清……嗐!如今盛世当头,谁还守着清贫苦日子过活?”
张怀兴夹了块肉进嘴,含糊不清的道:“谢大人说的在理,咱们寒窗苦读多年,为的就是一朝吃喝不愁,倘若做了官还跟和尚一样吃素,未免没意思。”
说着,张怀兴眼珠子往桌上的几盘蔬菜打转,乐呵道:“我瞧着谢大人颇为喜欢吃素食,莫非是有讲究?”
谢行俭咀嚼的动作一顿,使劲的咽下嘴里的炭烧辣椒后,他忍不住捂着肚子放声大笑。
讲究?这话说的他像和尚一样!
笑的太过,才咽下的辣椒险些呛到了喉咙,张怀兴也跟着笑,起身拿起酒壶倒酒给谢行俭顺气。
谢长义埋在院子里的酒入口辛辣发苦,谢行俭接过张怀兴递过来的酒水,当下是喉咙发紧也就没想许多,喝下去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全是酒,顿时脑子里像是炸开了烟花一样,“蹭”的一下炸的谢行俭两眼冒星星。
谢行俭自认酒量还可以,但这样的烈酒,这样毫无忌惮的接连喝两杯,即便是酒中仙,也会醉醺的两脚发颤。
“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张怀兴吓了一跳,忙放下筷子拍谢行俭的后背,谢行俭被拍的就差呕出来,好在外头守着的秋云听到动静,忙倒了杯冷茶过来给谢行俭漱口。
“不碍事。”谢行俭丢下拭嘴的帕子,将张怀兴按回椅子,笑道,“从前人人都说我酒量了得,如今到了逸壮兄面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惭愧啊——”
张怀兴听了大是兴味,又自斟自饮的喝了两盅,谢行俭见张怀兴喝了这么多酒脸都不红,心生佩服。
这种喝酒不上脸的,才是角逐酒桌的厉害人物。
他索性将酒壶推向张怀兴,略带歉意的道:“逸壮兄且敞开膀子喝,我明日还要去大理寺,可不能醉酒误了事。”
张怀兴理解的点头,经谢行俭这么一说,喝酒喝上瘾的张怀兴这才想起今夜过来的目的。
“谢大人,”张怀兴放下酒杯,眼角轻轻上挑了下,朗声道,“你我也不是昨日才相识,我有话就直说了,我娘看上了大人这栋宅院,不知大人出价几何?”
冷不丁被问价钱,谢行俭抬眸打趣道:“听逸壮兄话里的意思,莫非随我出价?我是穷乡僻壤走出来的人,最是看中银子,若要我开口,怎么着…也要万两银子打头吧?”
“无妨。”张怀兴豪气的往后一躺,单手搭在椅背上,笑的甚为玩味,“大人只管开口,我即便是砸锅卖铁也会存够银子,谁叫我娘看上了大人这栋院子呢,古有老莱子古稀之年彩衣娱亲,今朝我便效仿一二,花个万两银子逗亲娘一乐也是好的。”
“可别介!”
谢行俭听的一脸燥,直说道,“便是你能拿出万两银子,我也不敢接啊,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不晓得该如何传我的谣呢!你且看着,我要是收了你万两银子将屋子卖给你,只需两三日,朱雀街这边的大街小巷,一定会有很多人编出一串串的小调油诗,嘲笑我这个泥腿子状元郎见钱眼开!”
张怀兴则表现的无所谓,戏谑道:“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人在做天在看,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谢行俭挑了挑眉,道,“你我同在朝为官,我岂能将市值八千两的宅院哄抬成万两卖给你,这事若是成了,我像个什么话!岂非太没人情味?再说了,逸壮兄家的老夫人日后四处打听,得之周围房价比我家低一些,老太太一时有什么不高兴的,出了差错,我拿什么赔?”
谢行俭说着摇摇头,自顾自的倒了一盅酒浅啄,笑道:“与其惹老太太不悦,我索性便好人做到底,按周边的价钱一口价说给你,逸壮兄觉得呢?”
“八千两?”张怀兴眼睛放光,慢慢的从靠倒的椅背上直起身,笑道:“谢大人可当真?”
“我能骗你不成?”谢行俭接话,说着拿起勺子,从桌上的鸡汤碗起盛出小半碗清汤,慢慢拿勺子拨动着碗里细碎的鸡肉,抬眸瞥了一眼陷入沉思的张怀兴,笑了笑没再说话。
月上梢头,桌上的一壶酒已经喝了大半,张怀兴见谢行俭已经不沾酒了,想了想便也歇了杯子。
忽而,张怀兴笑道:“谢大人是真不知还是……”
谢行俭疑惑的看过来,张怀兴放下筷子,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谢行俭,缓缓道:“朱雀街的宅院,我才上京城的时候就过来打听过,只不过那时候家母还未上京,我忙着会试,便对买宅院的事没怎么上心,等家母过来开始寻摸宅院时,合眼的院子大多都已经卖出去了。”
张怀兴说着脑袋往前倾,比了个手势,咧嘴笑道:“七千两!谢大人,两个月前朱雀街的宅院就要七千两了!这会子,七千两是买不了咯”
“这事我知情。”
谢行俭舔舔嘴角残留的浓香鸡汤汁,舒展开眉头:“年初朱雀街里来了一批书生租住,许是这边风水好,老天爷似乎格外眷顾朱雀街,据我所知,但凡住在这边的举人,最差也落了个同进士,就因为这个原因,这边的房价紧跟着水涨船高,毕竟这年头谁家不有个拿笔写字的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