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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 姜瑜是睡了个好觉, 不过省委大院好几家灯火彻夜通明, 好几个念过半百的老人聚在一起,面前都摆着那三份对黄为民的举报。
“老黄大前年才死了小儿子, 这……要是把黄为民也给抓了, 按照这纸上的罪证, 他也别想从牢房里活着出来了。”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心有不忍地说。
另一个人听了不干了:“老向, 我知道你跟老黄关系好,可也不能徇私舞弊啊。看看这黄为民干的都是什么屁事,搜刮民脂民膏, 滥用职权,排除异己, 你同情老黄,那你咋不同情同情这些被黄为民坑害的普通百姓呢?咱们的党,咱们的政府不能出这种败类。早让老黄好好约束管教他这个儿子, 他每次都雷声大雨点小,还把这家伙弄去祸害浮云县的百姓,黄为民之所以有今天, 全是老黄惯的,惯子如杀子,这事他咎由自取!”
老向被说得讪讪的,面子上很挂不住, 他瞥了其他几人一眼,见大家都一脸愤怒,每一个人站在他这边说话,只得拿出火柴,点了一支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老刘,这人老了,心就软了。我的错,我的错,这黄为民确实该抓,我没意见。”
坐在主位上一直没做声的老汪闻言,抬头扫了几人一圈:“抓不抓要讲证据,而不是单凭这几封不知来历出处的举报信就定人的罪,这样,跟纸上所说的黄为民的所作所为有什么区别?我们这些老同志,不能犯经验主义错误,要用事实说话。老毛,你安排人负责调查这张纸上所说黄为民在省城犯的事,老刘,你去调查浮云县那边的情况,越快越好,查清楚了再依法处理。”
“好。”老刘两人齐齐站了起来,“我们这就去安排,尽快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话是这样说,但在座的诸位心里都清楚,恐怕还真没冤枉黄为民,以前这家伙就不着调,不过在老黄的眼皮子底下,没敢那么放肆,那放出去就不一定了。
老向也跟着站了起来,摇头叹气:“希望老黄能保住晚节!”
***
省委大院这一晚发生的事,黄为民完全不知。
有了辟邪符,他终于一觉睡到天亮,再也没见到任何不干净的东西。
次日一大早,黄为民就兴奋地早早起了床,让小孟去国营饭店买了热气腾腾的豆浆油条,然后他亲自拎着给姜瑜送到了招待所。
结果值班的大姐告诉他:“你找昨晚那小姑娘啊,她有事出去了,给你留了张纸条。”
黄为民接过一看,纸条很简单,就说有事出去一趟,中午才回来,让黄为民下午一点过来带她去小静的墓地,说正午时分是一天中阳气最旺的时候,做法的效果也最好。
好像有道理,不过姜瑜是第一回来省城,她一个人都不认识,能去哪儿?莫非是去逛街了,乡下来的土包子嘛,好不容易来了一趟省城,还不得到处看看,长长见识。
自以为了解了真相的黄为民心情大好地出了招待所,然后拿了票给小孟,吩咐他:“去华侨商店看看,有什么小姑娘非常喜欢的,买两件回来。”
小孟拿着票和钱,小声问:“给周姐的吗?”
黄为民瞪了他一眼:“给姜大师的。”
姜瑜没票,在省城转一圈,只能看不能买,回来得多沮丧,这时候他要是再送上两件昂贵又精美的礼物给她,还不得把那丫头给哄得团团转,什么都听他的。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最好哄了。
他就猜到了,小孟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两人还在招待所门外说着话,忽然一辆小汽车停了下来,接着副驾驶座上走下来一个戴着黑款眼镜,穿着黑色中山装,胸前的口袋上别着一支钢笔的小个男人走了下来,笑眯眯地跑过来说:“黄主任,黄老知道你回来了,让我接你过来,他都等你一晚上了。”
老子召唤,黄为民当然要去。
他冲小孟点点头:“办好这事,直接过来找我。”估摸着那时候刚好到中午了,正好过来找姜瑜。
黄为民坐上车子去了黄父家。
黄父一见到他,立即把报纸叠了起来放好,扫了他两眼,见这个儿子完好无损,黄父略微松了口气,指着对面的沙发:“坐下。”
面对面,黄为民还是有些怵黄父,规规矩矩地坐下叫了一声:“爸。”
黄父瞥了他一眼,目光阴沉沉的,显然是很不高兴。
黄为民见了,灵机一动,马上把昨天问姜瑜要的那张幸运符拿了出来,递给了黄父:“爸,这是我向高人求的幸运符,可灵验了,你戴上试试。”
黄父斜眼看他:“荒唐,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让你去浮云县锻炼,你就学到了这些?”
“爸,真的很有用,你戴上试试嘛。”黄为民捡起符,非要让黄父试一试。
黄符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这小子没救了。他自己非要去做革、委会主任,自己卖了这张老脸,把他安排下去,结果,他一个革、委会主任带头搞封建迷信,说出去如何服众?不被人举报就是好的了。
黄为民见黄父还是不接,还用那种瘆人的眼神看他,心里有点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