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狂惊鸿现
簌簌玉雪飞花般飘飘洒洒而下,这是时光凝结成霜擞落的碎片。
时光的碎片沾染在玄楼渐渐变长的黑发上,化为光泪,晶莹闪烁。
所有人都在时间中凝固,停在地动山摇,妖魔攻进来的瞬间。
玄楼缓缓走向玄信,宽大的烟紫天`衣拖在身后,沙沙作响。
妖魔袭来时,挡在玄信身前的,是身为母亲的皇后,而玄信蜷在皇后的怀中,像个长不大的孩子,闭着眼睛,瑟缩着。
玄楼走到他身前,冷声道:“起来。”
那缩在母亲怀抱的孩子睁开眼,却迟迟不愿站起身来。
玄楼眉头微动,伸出手指,探入玄信的眉心,找到他的仙识,生生将他仙识外包裹的蝶蛹灼碎了,扯出他的仙魂。
“给你半炷香时间。”玄楼丢下这句话,抬头望向天。
玄信恢复了仙身,果真只用了半炷香的时间,就把前因后果回想了起来,他看向兄长,跪地道:“是我的错。”
“竹童。”玄楼唤道。
一个金色皮肤,发揪上插着一撇富贵竹叶的小童呜呜哭着跑来。
“天君,我慢了一步,阵刚刚开就……”
他话没敢说完,因为他仰起脸,看到玄楼的嘴角淌下殷红血线,一滴一滴沿着下巴滴落下来。
顿时,竹童也感触到了他此时此刻的痛苦。
撕心裂肺的疼痛在竹童的心口荡漾开,他在地上打滚,又不敢哭出声,只抓着玄楼曳地的衣摆,说道:“天君,不痛……”
只是自我安慰罢了,他都这般痛苦,天君会比他更痛。
这一瞬间,竹童突然担心,玄楼会因此痛魂飞魄散。
玄楼感应到竹童的担忧,擦去唇边的血,修长的手指捂着心口,说道:“算清账前,我不会死。”
玄信站起身,玄衣翻飞。
他走到兄长身边,并肩站着,指着院中的这些凡人,说道:“要如何安置他们?”
玄楼不语,他看向假山。
玄信这才感知到,此处还有仙息波动,他蹙起长眉,开口道:“为何不出来?”
卖花少女的泥身顷刻化土,淤泥中开出一朵白莲,白莲裂开,白莲仙子缓步走出,上前见礼。
“白莲仙妙音,贺二位殿下渡劫功成。”
玄楼收回望天的目光,落在眼前的白莲仙身上,眸光渐冷。
“是你说的。”
这不是问她,而是一种不悦的警告。
白莲仙道:“非我之意,妙音是顺天而为,我说与不说,做决定的都是云念念本人。”
言外之意,她并不能左右云念念的决定,她也只是将所有的事情交待清楚罢了。
何罪之有?
玄信眉头紧蹙,看向白莲的目光很是复杂。
他清楚的回忆起,沉醉在梦蝶咒中的自己,无知的屈服在妙言书的规则中,对白莲仙的尸魂大献殷勤,甚至产生了想要共度余生的爱意。
玄信眼神微凛,别开眼去。
这一眼,就又看到身边的兄长眼中翻腾的复仇之火。
他甚少在仙的眼中看到如此激烈的情绪,仿佛要燃尽一切的滔天仇火。
玄信愣了愣,悟到兄长想要做的事后,理智先跳了出来,认为不妥,于是他伸出手来,拉住兄长的袖摆劝道:“兄长心中所想,我认为不妥……”
父亲是天帝,怎会如此行事,必定是百花族撺掇。
玄信刚要再劝,仙识忽然一荡,顿觉手足被什么东西给束缚了住,他抬手看了,见自己身上是把捆仙缚,愣神片刻,玄信道:“兄长这是……”
声音也发不出了。
玄信试着用修为挣脱,却震惊的发现,他的修为与身上压的修为束缚比起来,就像绣花针戳海浪,力量微乎其微,根本没有挣脱的可能。
他震惊之余,见白莲也被玄楼用捆仙缚束在了原地。
可他根本没有看到哥哥动一根手指头!
兄长的修为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可怕?
玄楼从袖中随手抛出一把剑,是他的临危受命。
银色的星辰剑没入土地中,瞬化结界将此方天地生魂全都包裹在内。
玄楼终于开口,他轻声说道:“竹童,你留在此处护着这些生魂,一个都不许少。”
竹童应了声,依依不舍放开抓住他的衣摆,“天君,我一定……会护好的。”
言罢,竹童跳起来,万千金元宝漫天散开,在临危受命的结界之上,又添了一层。
玄楼只是轻抬眼眸,脚下便有通天之路搭成。
青天卷云海,在旋涡中搅出五彩云宫。
那就是他的去处。
他缓缓走向天宫,每一步,都会想起他短暂的姻缘,只是短短数月的爱恋过往,却令他每一步都走在回忆的刀尖上。
魂魄深处是无法触及的疼痛。
他不是去要说法,也不是向谁复仇,更不是弑父夺位。
他只是想完成念念的愿望。
他没能实现送她回家的愿望,所以他要拼命完成她最后留下的愿望。
管这天地是谁来掌,此时此刻,他只想碎了那拥有天之眼,却放任这一切发生,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