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受待见的廖副书记
谢您,我先陪她去做检查了。”
廖副书记本来还想讲话呢,可惜眼睛一碰上那病人就吓得又缩回头,丝巾包裹不了眼睛啊。那眼睛黑洞洞的,往里头凹,瞧着就像两个黑窟窿一样。
余秋毫不忌讳地白了他一眼,示意这人立刻滚蛋,现在可不是他耍宝的时候。
讲个不好听的话,眼下的杨树湾人不要凑过来的千万别沾身。不然搞不好自己踩上地.雷了都稀里糊涂的。
要不是看在陈朝娣和他家姑娘的面子上,她都懒得搭理他。
余秋看到片子皱着眉头,X光片可以看出阴影,呈现出毛刺状。假如可以进一步做ct检查,大概具有更多的提示性。
吴彩霞的父母眼巴巴地看着余秋,满怀期待地询问:“大夫,你看这是什么病啊?”
余秋迟疑片刻:“我现在没有办法确定,感染性疾病以及器质性病变都有可能。”
甚至光从现在的表现来看,肺癌的可能性也不能排除。虽然吴彩霞现在还不到20岁,但年轻的肺癌患者也不罕见。
余秋倾向于在支气管镜下做个活检,再留取肺泡灌洗液进行病原学检查。
不过因为条件限制,这些检查目前杨树湾没办法开展,他们还得去城里头的医院,等拿到检验结果之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吴彩霞父母脸上明显浮出了失望的神色。这大半年的时间已经让他们心力交瘁,说句不太好听的话,杨树湾已经算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要是再解决不了问题,他们真的撑不住了。
吴彩霞现在早就从父母家中将户口迁入到插队的地方了,她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就连看病都没办法按照职工子女报销一半的标准解决医药费的问题。
四处求医问药这大半年的功夫,已经将一个普通家庭这些年攒下来的点儿家底子全都折腾光了。再来来回回折腾的话,他们真的吃不住。
这话听上去很残酷,但现实就是如此。治病是一场战役,烧的也是钱,后勤保障至关重要。
余秋微微皱眉,沉吟应该如何解决问题。她迟疑半天:“这样吧,我先给她做个全身检查,完了你们先去红星公社卫生院住院。这儿是妇幼保健院,基本上都是生孩子的大肚子跟小宝宝,你还是先去综合性医院。后面我看能不能想办法从上面请大夫下来帮你做相关检查。”
吴家父母明显有些失落。他们更加愿意让孩子住在杨树湾。然而目前的情况的确不允许,人家在这儿生娃娃呢。他们家女儿这个样子叫旁人看到了,人家怎么可能没意见。
吴彩霞的父亲沉重地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大夫。”
余秋又推着病人往检查室走。已经是立冬,气温下降的厉害,她得把人转移到暖和的地方才好做全身检查。
她推着轮椅经过走道的时候,迎面撞见何东胜领着两位中年男子走过来。
余秋一看清人脸,赶紧打招呼:“路医生,周医生,现在有桩事情,想麻烦你们二位帮忙,不知道可不可以?”
何东胜奇怪地看了眼余秋,不知道她葫芦里头卖的是什么药。这两位一位是老人家的保健医生,另一位是那位小桨先生带过来的。他们来医院就是为了拿点儿要用的东西。
余秋没什么特别的药,她纯粹就是觉得机会难得,有两位名医在场,赶紧拉着人帮忙会诊啊。她一个妇产科大夫看呼吸科疾病,压力也太大了。
路医生与周医生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抬步走向余秋,开口询问:“怎么了?”
“我现在有个病人,情况很复杂。”余秋指着吴彩霞道,“现在我想麻烦您二位帮忙看看,到底能有什么好办法帮她解除痛苦。她吃过消炎药,也做过抗结核治疗,效果不太好。”
路医生与周医生没有推辞,直接跟着余秋进了检查室,一边看病历资料,一边询问吴彩霞的父母,然后又拿了听诊器仔仔细细地进行听诊,还数了脉搏。
两人看完之后,路医生主动与周医生商讨:“我个人现在感觉还是肺结核不排除。”
这其实近乎于一句有用的空话。因为结核很难被排除,但同样结核病菌也很难被找出来。临床诊断很多时候是依据临床表现,然后进行经验性治疗,有效果了就代表对症治疗成功。
周医生推了推眼镜:“我倒是觉得应该取标本做活检,我们不能排除lung cer。”
他说的是英文,但是吴彩霞的脸迅速灰败了下来。原本因为喉咙痛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年轻姑娘现在颤抖着声音:“我得了癌症吗?”
她说话的腔调很奇怪,带着血淋淋的艰难,因为颤抖,简直叫人听不清楚。
说话软软的周医生面上立刻浮现出尴尬,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土里土气的大陆女病人居然能够听懂英文。
余秋安慰了一句她:“你不要太紧张,我们把检查做了,早点明确诊断,早期治疗效果最好。”
吴彩霞呆呆的,整个脑袋垂在脖子上,像是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
路医生与周医生都还有自己的事要忙碌,不能在旁边一直陪着这位可怜的姑娘。他们表达了自己的同情与关心,然后保证后面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只要他们还没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