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是杜云红啊!
谢迎春不确定自己算出来的东西对还是不对,只能将自己所有计算的过程尽可能详细地写在纸上,全部传给了杜云红教授与李彧教授,由这两位教授定夺。
确实存在一些小问题需要修改,杜云红教授和李彧教授很快就提了修改意见过来。
谢迎春按照这两位大教授的意见进行修改后,看了一眼最终折算出来的溃坝率——86%,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计算出来的溃坝率只要超过70%,那座大坝的寿命就已经看到了头。
70%这个数据并不是专家们一拍脑袋定下来的数字,而是根据国内外多座水坝的溃坝情况计算出来的一个临界值。
截止到谢迎春看的那本书出版前,国内外尚没有一座计算溃坝率超过70%的水坝能够安然无恙地渡过汛期。
于泽看不懂谢迎春写写算算的那一堆东西,但他认识谢迎春计算出来的结果。
“迎春,86%这个数,是好的,还是不好的?”于泽问。
谢迎春的心里像是压了一个沙袋,“只要超过70%,71%和99%并没有太大的差别,这座大坝溃坝基本上已经变成铁板钉钉的事情了。如果非要找出一点区别,那应该就是溃坝的时间长短。”
“如果超过90%,可能随时都会溃坝,如果接近70%,可能还会撑一撑,但这也不是定论,还和很多因素有关,比如说新涌入水的量等等……很多东西都不是线性的,水坝也一样,可能撑着撑着突然就撑不住了,转折发生在一个不可预测的点上。”
“就和爱一个人一样,不会说从不爱慢慢变成爱,也不会从爱慢慢变成不爱,都是在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牵扯后,突然就做了决定,然后再无挽回的余地。”
谢迎春想到了当初她和李振军牵扯的那会儿,原先觉得像是天塌了一样不能接受,可当她知道李振军也同意和谢盼春结婚的时候,她对那一段感情的憧憬就走到了转折点,从那件事之后,她对李振军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感情,甚至于后来想起时,还会觉得恶心。
殊不知,她的这番话落在于泽耳中,硬生生将于泽给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于泽心惊胆战地问,“迎春,你这是……咋了?怎么就突然说起
这么吓人的话了?”
谢迎春愣了一下,盯着于泽那满脸的惊恐看了半晌,突然明白于泽被什么吓到了,没忍住笑出声,“我就打个比方,瞧把你给吓得,怂不怂?”
于泽心有余悸,“这类比方之后还是尽量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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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浪底。
杜云红教授看着谢迎春传真过来的计算结果,手不受自控地开始抖,“老李,你快检查一下这计算过程,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是推导错了,这溃坝率太高了……如果小谢的计算没有问题,那必须立马就开闸,先疏导水压,等水压降到临界线之后,才能再考虑修补坝体的事情。”
李彧教授盯着谢迎春给出的计算结果,从头到尾顺了一遍,摇头说,“我们让她修改的地方,她都已经改了。我看不出别的问题来,但开闸泄洪的决定,我们不能做。杜老师,咱现在立马就去找其它高校来的人,河海大学和水利水电大学不也都来人了么?让他们看我们的计算结果,和他们对比一下,如果差距不大,那我们就去找大浪底的负责人。”
“可这么拖下去,真的行吗?”杜云红心里紧张,她担忧大浪底水库可能根本撑不到这一道道守序走过去。
但杜云红教授心里也清楚,必须按照李彧教授说的这样走流程,否则出了事故之后,谁都承担不起责任。
万一大浪底水库听从她们的建议而开闸泄洪,等水位降到安全线下之后,发现水库坝体的情况根本没有她们预判中的那么糟糕……那大浪底中下游因为水库泄洪而受灾的百姓该怎么办?这些人该去哪儿讨说法?
杜云红教授与李彧教授马不停蹄地去找其它高校来的专家学者讨论应对策略。
远在国防科大收发室的谢迎春盯着传真机等了好久,迟迟没等到传真进来,于泽见她打了一个哈欠,便劝道:“你回去睡吧,我在这儿替你守着。如果有传真进来,我立马骑自行车给你送回去,不差路上那点儿时间。”
谢迎春摇头,“不用了,我现在不算太困,你躺着睡一会儿吧,我再看一会儿书。不经历这事儿,真没体会过‘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觉。说不定杜云红教授一会儿就打电话过来了,我边看书边等
,你先眯一会儿,我要是困了,你就过来替我。”
“成。”
收发室里的白炽灯亮了一夜,于泽中间醒了几次,见谢迎春一直在看书做笔记,他劝谢迎春休息劝了几次,谢迎春不听,执意要看书,于泽就回住的地方跑了一趟,给谢迎春拿了一个外套和一壶热水过来。
“迎春儿,熬夜的时候记得多喝热水。”
谢迎春:“……”
她微笑着点头,“嗯,不是多喝开水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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