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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是横竖交叉,阡陌纵横的绿色菱形方格……总之,小地精是开了眼界啦!
妈耶,这也太漂亮的吧!
幺妹赶紧问姐姐:“那是什么袜子呀?”
“尼龙袜。”春苗回过头来,“好看吧?今年可流行了。”
幺妹看看自己白球鞋里的白线袜,觉着它忽然又不香了。
这也太寡淡,太单调了吧?
而且,她还发现,白线袜特别容易脏,特别容易磨破,她已经很爱惜了,可还是最多半个月就得换一双袜子,因为脚后跟和脚趾都没了。奶奶说咱们家现在不差钱,不能委屈了她,一破就扔,换新的。
可这尼龙袜不一样,姐姐说它特别耐磨特别牢固,弹性又好,洗了以后一会儿就干了,冬天非常方便……当然,最主要还是它漂亮!
那明媚艳丽的,色彩斑斓的,穿上去就像穿了春天,她能不爱吗?
小地精掏出小本本,默默地在“心愿单”上记下:尼龙袜,括号:男女。
春苗悄悄跟周文良说:“快看,我就说我妹很厉害吧?她那小本本上记的都是她临时想到的事儿,有时是写作文的灵感,有时是要买的东西,忽然想吃的糖果罐头。”
周文良清瘦的脊背震动几下,明显是在笑,“那我猜现在记的是尼龙袜吧?”
两个人都笑了。
幺妹在这种事上不知害羞为何物,她甚至促狭鬼似的冲他们吐吐舌头,略略略,这可不是白记的哦,因为她可以肯定,在阳城市和书城都没见过这样的袜子。
还是那句话,人无我有,人有我优,那就是商机。
终于,骑了半小时的自行车,他们终于到达陈姓男子家门口。那是一栋破旧的土坯房,黄色的土墙上用白色石灰写着“时间就是效率”的标语,而它旁边的红砖墙上写的则是“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简单明了。
幺妹想要再看,土坯房的门“嘎吱”一声开了,有个瘦骨嶙峋的长头发男人从里头出来,用他们听不懂的话说了句啥。
幺妹忙看向春苗,春苗也听不懂,看向周文良。
“他问我们找谁。”
顾家父女俩这才发现,周文良说的居然是石兰省方言,他们居然是老乡!
周文良是广州大学语言学院的高材生,虽然是石兰人,可他从小见识广,落落大方,能用广东话跟男人进行简单的交流。听说他们就是来买地的,陈姓男子双眼冒光,赶紧手舞足蹈比划起来。
在周文良的翻译下,幺妹明白了。他让他们快把剩下的地钱结算给他,他等着急用,要再不来的话,他就卖给别人了,定金一分也别想拿回去!
“文良哥,那你问他地价多少。”
周文良如实转达,“他说要三万四,一万块钱一亩。”心里也被吓到了,一万块一亩的还是地吗?怕不是金子哟!
明摆着,陈姓男子就是欺负他们外省人,因为最近也确实有不少外省人来买地买屋,地价水涨船高,再遇上他们这样的斯文人,更加要多砍几刀了。
赌徒,是没有良心可言的。
幺妹和爸爸对视一眼,贵,可也买得起。
只不过,他们不喜欢被人当冤大头的感觉。
“文良哥你告诉他,他的地距离蛇口工业园太远了,我们想买近的。”
陈姓男子听了,从鼻子里“嗤”一声,“工业园附近的早卖光了,想买做梦去吧!”成千上万的港商想来买呢,还等得到几个乡巴佬?
幺妹这暴脾气,“文良哥问他,一千块一亩卖不卖,不卖我们就走人。”
周文良摸了摸鼻子,这姑娘砍价可真够狠的啊,别人都是几十几百的砍,她是直接一刀砍去九千!九千啊,虽然男子确实也是狮子大开口,可实际这边的地价也不便宜,房子都是按平米卖,而不是套数,一平米八.九百块嘞!
果然,男子一听只给一千,急得跺脚,历来只有自己欺负别人的他,居然让个黄毛丫头明晃晃欺负了!
幺妹也不看他故作凶狠的眼睛,只是继续说:“顶多两千,不能再多了,我们刚才在那边遇到一个,面积比他的大,还是连成片的,又宽阔又平坦,交通方便,距离蛇口工业园也才十七八公里,人家只要我们二千五一亩。”
她只顾着“叭叭叭”说得痛快,翻译员周文良可被她难坏了,且不说他们一路压根没遇到主动要卖地给他们的人,就是那一连串压价的话,他这广东话一级的家伙,要怎么才能翻译出精髓?
她的精髓就是:我们多的是选择,我们不屑!
也不知道是他翻译得比较委婉,还是男子忽然又回心转意,说看在他们诚心买的份上,就六千块一亩,不能再少了。
六千块,跟他们在苏家沟买的差不多,可苏家沟的发展前途跟蛇口区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幺妹已经心动了。
当然,她可是砍价小能手,即使心里认为是值这个价的,她也得再压一压,能省一分是一分。奶奶在家买菜,一块二的猪肉都要磨半天嘴皮子,一斤能少五分钱她都高兴嘞!
她要是能省下几百上千,回去给奶奶买肉的时候就能少费点口水啦!
她真是一只超会过日子,超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