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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以前那用脚都能踢开的木门换成了宽敞的铁大门,双面打开能有四米多宽,足以容纳大黄发开进去。门头上就是大大的“大河皮革厂”牌匾,别说走近,就是站在村口,公共汽车站都能看见。
这就是活脱脱,响当当的招牌啊!
而幺妹,还有另一个主意,“黄爷爷,咱们能不能在自己家的包包上做个标记?”
“什么标记?”两个老人异口同声的问。
黄永贵和黄外公还挺投缘,两个人整根小纸烟,坐在大门口的桃树下抽着,里头有大批量皮革材料和成品,严禁烟火。
“田叔叔的药厂,每生产一种药,都会在包装盒上贴‘北京中药厂’的名字,买药的人就知道买了什么厂出品的药呀。”
“你的意思是,咱们也在包上贴一个‘大河皮革厂’?”
幺妹点头,又摇头,“不贴标签,咱们直接把标签做在包上,让它怎么也掉不下去。”
两个老人都懵了,不是贴,那是怎么做呢?
幺妹指指“哐当哐当”响个不停的压延机。
两个老人还是不明白,这可把小地精急坏了,外公和黄爷爷咋这么笨呀,“咱们压一个上去,就像印泥盖章一样。”
黄永贵这才恍然大悟,摸着下巴想了会儿,“是啊,有现成的机器可以压印,可五个字是不是太多了?破坏皮包的整体美观性?”
“那咱们就压一个标志呗。”她藏在背后的手终于露出来,捏着一张白纸。
原来是一只胖乎乎的憨态可掬的大象,长长的鼻子卷出一个“6”来。可要说大象吧,它又是简笔画,没有那么复杂的细节,仔细一看几乎像是一笔连出来的!
黄外公看了看,“这是连笔画吧?谁画的?”
幺妹冲不远处招手,“菲菲你快来嘛,我外公说你画得超棒哟!”
胡菲躲在树后,不敢过来。是的,她怕。
听爸爸说,这位黄外公是大官儿,可惜却是大贪官,差点被枪毙的那种,虽然好朋友几次邀约她上门玩儿,可她因为害怕都不敢来。
在这年代的孩子心里,劳改犯啊,差点儿就被枪毙的劳改犯呀,那得是多么穷凶极恶面目可憎,身上都流坏水儿了吧?这是刘珍的原话,吓唬胡峥,不许他上顾家玩儿。
谁知,胡峥没被吓到,高玉强和王玉明一来,他就屁颠屁颠跑来当跟屁虫,却把姐姐胡菲给吓住了。
幺妹跑过来,抱着她的手臂,将她拖过去,小声道:“这是我外公,你不用怕。”
她知道,外公是大贪官的事儿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现在不止苏家沟的人怕他,就是家里几个伯娘也不敢开玩笑了,总觉着一言不合外公就会打人似的。
可外公是非常冷静儒雅的老年人,才不会打人呢!虽然,她也觉着贪官不是好东西,但外公已经把所有赃款一分不剩退还国家,听说当年组织审查他的时候,他一点儿也没对抗,平时也没腐蚀周围的下手同事,而且也做了十多年牢,他现在已经改过自新了……是不是该给他一个机会呢?
小地精是超级正直的地精,她眼里揉不得沙子,但她愿意给外公这个机会,第一步,肯定是让好朋友也接受他。
别看黄外公现在风烛残年,年轻时候可是画得一手好水墨,对绘画书法都有一定研究。他仿佛没看见菲菲的害怕,轻声问了几句她怎么画出来的,能不能给画小一些,最好是一分钱硬币那么大。
毕竟是好朋友天天挂在嘴边的“外公”,菲菲尽量克服内心的害怕,拿笔给他们画了一次看,大家又找来实物皮包,把硬币大的小象贴上去,觉着大小正合适。
而且,为了醒目,就贴在包包正前方,谁都能看见,他们大河皮革厂的名声就能传出去啦!
现在,但凡是幺妹提出的意见,股东大会就没有通不过的,说干就干,当天下午,黄永贵联系模具厂,订做一个印有简笔大象的压印模具,打版完成后直接压印上,凹凸有致的大象就出来啦!
当然,门头上的牌匾也就必须重新加工,再加一个大象标志上去。物资交流会十天后就要开始了,虽然会持续一个星期,可大家都想第一天就把大河牌打出去,所有工作必须在十天之内完成,按照幺妹的计算,他们这次至少要准备三百只皮包,如果有“交流会”上直接看中的,当场成交。
于是,整个大河皮革厂的机器再次疯狂的运转起来,开始破天荒的实行起“三班倒”来,加班还有加班工资,工人们都抢着加班嘞!
而崔绿真,别的忙帮不上,她就把作业带去电话值班室,一面写作业,一面接电话。幸好春晖姐姐回来了,可以帮着奶奶做二三十人的饭菜,汤圆橄榄也很乖巧,不折腾大人。
这天,距离交流会倒计时三天的时候,崔绿真正在院里看外公压花,老爷子闲着没事,该逛的也逛了,就撸起袖子帮厂里干活来。
“外公,我告诉你的秘密呢?”她忽然悄咪咪的问。
老爷子一愣,手下动作却没停,“水井壁上的东西?”
“对呀,你挖出来没有呀?里头都有些啥,你就跟我悄悄说一声,我保证不说出去。”
“没拿,等过几天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