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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永芳的手艺不错,没一会儿,一份酱肉丝,一份番茄炒蛋,一份锅包肉,还有一个紫菜蛋花汤,一碟子花生米就出锅了。
老爷子和周永芳坐上座,顾学章坐到老爷子对面,不吃饭先喝酒,也不知道是什么酒,他才喝一口就觉着不对劲,杂得很,又烧舌头,就像酒精勾兑出来的一样。
顾学章心道,看来岳父家日子不好过,这样的酒他们早几年就不喝了。可谁知老爷子刚喝一口差点喷出来,面不改色的看了看酒瓶子,又似乎是难以置信,再喝了一口,脸色十分难看。
而幺妹身旁的黄娜,臊红了脸,都快把头埋饭碗里了。
还是周永芳看不过眼,大声道:“你看娜娜干啥,她又不喝酒,怎么知道什么酒好什么酒不好……再说,孩子不也是孝敬你?你亲生的有这么孝顺吗?”
幺妹心头一惊,立马明白过来。
怪不得妈妈从没说过她有妹妹,外公一路上也没提起过,原来不是亲生的。
老爷子把脸一板,欲像年轻时候那样用脸色和眼神压下她,可周永芳却不吃这一套,“啪”一声撂下筷子,“你凶我干啥?你还有心吗?这么多年里里外外我一个人操持,要是那没良心的早改嫁了,我……”说着说着,老泪纵横。
二人本就是半路夫妻,虽说她当年以一普通工人的身份嫁给高官,着实羡煞了旁人,谁都以为她要当干部了,可实际上除了优渥的物质条件没落着啥好处,他有权的时候不愿帮她调动工作,现在落魄了更加不可能了,就这样,皮革厂女工一做就是这么多年!
丈夫入狱后,她一没卷着小四合院改嫁,二没不管他,春夏做鞋,秋冬送棉衣棉被,她的工资本来也就不高,一个人维持生计不算,还管着他在监狱里的花销。
老爷子也知道她不容易,所以出狱这两个月都尽量忍让着她,她嘴巴碎,就让她多说两句,他不回嘴。她说生计艰难,他在监狱里约会修鞋,这几天挎个修鞋箱出去走街串巷。他知道,曾经的辉煌都让自己一手毁了,现在妻子不嫌弃他已是万幸。
可哪怕不当官了,他的官威,他的尊严还在,不允许妻子当着这么多人面撒泼。他举重若轻的,“唰”一声放下筷子,非常平静的说:“好好吃饭,有话慢慢再说。”
周永芳有一瞬间的害怕,可很快,在女儿的眼神鼓励下,她“哇”一声哭开了,“我为你和阿柔当牛做马了一辈子,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咱们外孙女来家第一次,你就这么不给我脸面,我在你心里就是免费的保姆是吧?”
想到这么多年不容易,她确实是伤心的,眼泪也是真心而流。年轻时候顶着众人羡慕嫁给他,除了能过两天好日子,她要权没权,要爱没爱,后来他锒铛入狱,她受尽街坊白眼,好容易熬到他出狱,不想着怎么给家里增加收入给她好日子过,明明黄柔这么有钱,但凡他开口随便拔根毛都是她几年收入!
他为什么就是不愿开这口?
就像娜娜现在工作不顺,求他帮忙给曾经的老部下打声招呼,将她调到机关去,他为什么就是不开口?
她一辈子吃苦受罪也就罢了,凭啥娜娜也要跟着她吃苦受罪?几乎是一面哭,一面气得老脸涨红,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
黄娜不说在旁边劝说一下,自个儿哭得比她还可怜。
闹成这样,顾家父女俩也没法再吃下去,就默不作声看着她们哭,听着她们声讨黄老爷子,仿佛全世界都欠了她们。
黄老爷子憋红了一张脸,胸口起伏得厉害,气喘如牛,“我……我……”话未说完,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涨得脸红脖子粗。
幺妹赶紧给他拍背,顾学章给倒了一杯温开水,拿出几个药片,伺候着他吞下去。
黄老爷子好强了一辈子,没想到临老让老伴儿和继女把他脸都丢光了!早不闹晚不闹,偏偏女婿上门闹起来,表面上是数落他这么多年不负责任不管她们死活,实际是做给女婿看,让他拿钱嘞!
果然,闹了一会儿,黄娜把周永芳安抚下来,轻声道:“妈别哭了,这么多年你一个人撑着这个家我们都知道,姐姐姐夫一定也知道,他们这么孝顺,一定会补偿你,会给咱们爸好日子过的。”
她红着眼,温柔的问顾学章:“对吧,姐夫?”
顾学章不置可否。
幺妹偷偷看了一眼,爸爸不说话,她也不说。
于是,气氛更尴尬了。
这就是逼着要他们必须拿钱了呗?黄老爷子被气得胸口疼,但有幺妹的灵力护体,咳倒是不怎么咳了,“走,我们出去。”
说着率先起身,顾学章跟上,幺妹也紧随其后。
身后,是周永芳的破口大骂,“有本事就去就有本事别回来!是男人你就投靠你亲闺女去,让我闺女养着算啥本事啊……”
他刚出狱的时候,黄娜确实给家里又是买米又是买油的,老爷子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心里是有一点点动容的,可他的动容都在她一次又一次磨他给“老部下”打招呼调动工作之后磨得所剩不多了。
他是犯过错的人,国家和社会给他这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他发誓一定会好好珍惜,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先不说他现在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