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难看
老秦头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要强了一辈子,哪儿能当着这么多人承认错误?他硬着头皮道,“这话可说不准,谁都有打眼儿的时候,更何况是那些小辈们了。”
佟家的晚生后辈们也是想给自家老爷子撑场子,有些话,老爷子不能说,他们这些后辈说出来可没事,最多就被人呵一句没大没小,面子又失不了。
“秦爷爷也别较真儿了,这些古玩字画拿出来,也就是让人观赏鉴定的,这样,今个来的人里面有好些叔伯都是老手,大家一起鉴定一下不就成了?”
主人家都放话儿了,不服气的老爷子们摩拳擦掌,看起来精神抖擞的。
这才对嘛,心底有啥不服气就得说出来,主人家既然这么自信,那就得摆上姿态,让大家好好看看,考究考究,热热闹闹的多好。
佟敏指挥着几个小辈,把放着瓜子蔬果的台布撤了,仔细的擦过桌子,放上新的台布,又准备了几个手套给围在一起的老小孩们,这才把那幅画给搬上来。
几人围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先从色彩、纸本、画法,又到行迹印章,意境跟笔墨颜色,吵吵的热火朝天。
佟家人也不怕他们查,看着今个好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做足了大度的姿态,“他们平时最喜欢就是这些,大家见笑了,来,咱们继续讨论我们自个的。”
人群里七嘴八舌的说客气了,又不断的恭维他们孝顺懂事。
佟家人觉得很是自豪荣耀。
就连佟娇的父亲佟磊,看向女儿的眼神,都透着了一股欣慰的眼神。
先前这丫头被他们惯坏了,平时做事跋扈,没个分寸也就罢了,上次就是因为跟人有了口角,竟然动起手来,仗着人多势众不算,还用手挠了人家姑娘脸上好深的一块疤。
虽然后来仗着佟家的权势给压下去了,但也把他们气的够呛。
姑娘家最重要的不就是那张脸皮吗?况且正是双十年华的小姑娘,被破了相,这一辈子心里都要有阴影。
偏这丫头还不觉得错,这多气人。
无法无天,谁知道下次会不会得罪他们都惹不起的人?
把她弄到乡下,一是为了躲避灾祸,二来,也是想让她彻底的反省自己一下。
不过这次……
当他正沉浸在女儿知错了,也立下功劳了,可以考虑让她回家的想法时,有道不合时宜的诧异声响起。
“呀!”
完全打断了他正欣慰的听着周围人的恭维声。
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想看看谁这么没分寸时,谁知道出声地方竟然是那些围着看字画的人。
他快步上前。
“哎,找到了,找到了!”老秦头直起腰来,长抒了一口气,刚刚那些人,嘴上不说,心底还不是觉得自己小气,看不得人好?
不知怎么说他没分度,肚量小呢。
本来没想争口气的,现在受了一肚子窝囊气,也不得不争口气了!
他本来在这上面就有造诣,这会又存心想要找到纰漏的地方,就差把眼睛盯在上面了,本来在快要绝望放弃的时候,谁知道还真的是被他找出一个小的漏洞。
他直起腰,满面红光,强压着哼小曲儿的欲望。
见到平时那些老伙计,一个劲的催促着他说哪里不对,哪里出错了,他就是不吭声。
佟文柱也有点不高兴,皱着眉道,“你有事就说事,卖什么关子,看到不对劲的地方,你就说,不然咱们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故意夺回面子来逞能?”
怎么可能出错呢?他看了这么些年,压根就没打过眼儿!
“是啊,是啊,你说啊,说啊!”
好几个人急不可耐的催促着他。
老秦头卖完了关子,这才咳嗽一下,指着字画上的某处。
“这哪里错了?”
七个印章,每个印章都对呢!
“哎,你们再仔细看看,早在清朝文人《吴越所见书画录》中曾言,纸本,浓设色,高一尺六寸,阔,九寸一分……”
“是啊,咱们先前不是丈量过吗,没错啊!”
秦老摇头,“这个肯定没错,但是你们细看,原先题画上诗句,原句本来该是‘草阁临溪足晚凉’对吧?”
他说罢,那几个老伙计,埋头看着。
继而,恍然搬的发出感叹声。
佟家的人一看形势不对,往这边赶来,他们对这个也不大明白,转而看着自家老爷子。
黑,难看,脸色是真的难看!
佟敏稳住心神,发问道,“伯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咱们几个都是门外汉,您就别卖关子了。”
老者也不藏着掖着,点了下头,娓娓道,“就像是老秦先前说的诗句不假,本来是应该‘草阁临溪足晚凉’,但是现在画上的,是‘虚阁临溪足晚凉’这明显不对啊。”
因为大家先前太激动,加上确信佟家不可能弄个假的字画来糊弄老寿星,所以才没注意到先前的不对劲。
按理说,古书画著录文字,不可能有一处错误,更不能有一字之差,否则极有可能会给后人留下错误的信息,进而影响到对真迹的判断。
当然,既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