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杯酒
陆云泽考完了第二门专业课期末测验,元旦这天就在家里和贺邵承一起守夜。
几份年终报告都已经做好了,只需要最后把几个小数字再根据统计情况改一改就行,所以也并不需要他们守在公司里。书房里也有两台计算机,贺邵承等到零点这一刻登陆了他们云端企业站首页,果然刷新出了一份《1996年度工作报告》。
他们云端的企业站一般只服务那些前来投放广告或者寻求合作的对象,普通用户是不会前来的。这个时刻一般所有人也都在家,要么睡觉要么和亲人在一块儿,也不会有人察觉到云端的网站上忽然多了这样一份报告总结。而陆云泽却是认认真真地点开下载了,将那长达五十多页的报告全部看了一遍。
有的时候,他也习惯了当下云端的热闹,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然而再去看看整年的情况时,陆云泽才会意识到——这一年的他们有多么的不容易。
贺邵承在身后搂着他,也陪着将那一整份审阅过数次的报告看完了。
吻啄落在了那秀气的耳垂上,他低沉地呢喃道:“么儿,现在好回卧室了吗……?”
“你就惦记着那一点事情……”陆云泽本来还在感慨云端一路的不容易呢,耳垂上就是一痒,不用想都知道是贺邵承这个坏蛋过来亲他了。元旦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们明明可以一块儿守夜,一块儿祈福,或者说放个孔明灯的……结果贺邵承什么别的都不要,只想搂着他往床上去。
“所以,来么?”贺邵承还在啄他的小耳朵,那耳窝本身就干净,现在被他反复地啄了,更是干净得白嫩嫩的。耳窝里的肉嫩,神经末梢也多,经不住任何的舔舐。每次只要他一探出舌尖,陆云泽的呼吸就会急促起来。
此刻……也是一样。
怀里的小兔子低哼了一下,终于乖乖地点头了。
元旦休息一天,他们公司也是绝大多数人都在放假,只有少数技术维护人员和客服加工资上班去了。贺邵承终于得以不考虑时间地将么儿疼爱了一遍,疼完之后再喂药放药玉。陆云泽已经困得不行,几乎是沾到枕头就能立马睡着的程度。但他心里还惦记着公司的事情,便沙哑地靠着贺邵承的肩膀询问:
“是不是今天早上……就,就有报道了?”
“嗯,北京、成都、深圳、上海这几个大城市的报社都已经准备好了稿子,今天会直接头版头条发出去。报纸应该已经印刷完毕了。”贺邵承的额头带着点汗,但精神却是很不错的,一点都看不出刚刚消耗了多少体力。他轻拍着么儿的肩膀,同时又把一只白皙的脚踝夹到了自己的双脚中,不让人乱踢被子,“新闻网也会在明早九点出头版。”
“嗯……那肯定要引起讨论了……”陆云泽浑身都被裹在被子里,现在都嫌热呢。他们是昨夜洗的早,后来折腾完就没有再冲,现在身上全都汗津津的,一点都不想待在被子里,只想踢开被子稍微凉快凉快。他们家又不是没开空调。脚在被子里和对方作着斗争,他低喘了几下,终于攒足了一点肺活量,“那到时候万一有电视台过来采访呢?我觉得我们也不能什么事情都让王哥出面……”
“嗯,王哥以后就负责处理和政府接洽的事情,也是要挑选一个新的公司发言人了。”炙热的唇又一次落下,亲吻着那不安分的人,同时脚上则施加了不少力气,将那乱动的脚踝彻底按住了,“我看公关部的负责人就挺合适的,下次通知他好了。”
“嗯……行,贺邵承,你别再拽我了,我热!”脑袋晕乎乎的,人又困又热,陆云泽哼出来的嗓音都是软的。
“被子里热死了……空调也开着呢。”
“乖,踢开被子着了凉,你会感冒的。”尽管屋里开着空调,但贺邵承很明白自己的么儿是个什么样的身体。他从去年到今年仔细照顾着,这才让陆云泽生病的次数减少了下去,“现在热是你身上发汗多,过一会儿就好了,么儿,乖。”
陆云泽哼着,一点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总是容易生病,冬天尤其容易感冒,所以每次睡觉贺邵承都不会允许他踢被子。他又喘息了两下,终于不反抗了,就蹙着眉枕着枕头在那里哼唧。
他反正也没什么别的地方去,每天都是这样靠在贺邵承的怀里睡,虽然此刻热得浑身冒汗,但或许是嗅到了自己熟悉并且喜欢的气息,他还是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贺邵承也跟着闭上了眼睛,结实的胳膊还伸过去给么儿垫着脑袋。
清晨,当报亭都开张,将带有他们云端头版的报纸放在摊子上时,洋房的卧室里还十分安静,一点都没有起床的迹象。
陆云泽本来还被贺邵承夹着脚,最终还是踢了出去,现在就横躺成一个“大”字。不过身体的右侧则是被贺邵承搂着的,连腰都被拉过去,只有左腿成功踢到了被子外面,露出一截白皙的脚。
他们昨晚起码到了凌晨四五点才睡,所以这会儿连贺邵承都没有醒,就继续搂着自己的么儿休息。每当怀里的人有蹭出去的意思时,他就会又一次手脚并用地把人拉回来,仿佛是一只巨大的章鱼,不愿放开怀里吃到嘴的猎物。
而报摊上,已经有早起的老人家过来弄了一份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