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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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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清和思薇给“禾枷”办了一场隐秘的葬礼,将“禾枷”下葬。雎安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许多坛山楂酒,埋了几坛给她陪葬,其余的浇在了坟墓之上。

即熙作为为数不多的知情者之一,硬着头皮参与了这场给自己办的葬礼。他们四人站在坟墓之前行礼,即熙想躺在里面的是她,站在外面的也是她,这真是天下独一份儿的体验,试问世上谁能自己给自己下葬?

下葬之后雎安站在墓前吹了一曲埙曲,温和悠长的安魂之曲在山野间飘荡,阿海在他们头顶上盘旋,冰糖坐在坟前嚎叫着,引得山间群狼纷纷跟随他嚎叫,在一片血色残阳里,绿意盈盈的春日中,壮阔又悲伤。

即熙想,这真是个挺不错的葬礼,让她封棺时偷回了自己的金锁。

坟里躺着的这个叫做“禾枷”的人,世上的人大多不知其名只知其姓。于是这个姓氏就代表了她的所有,贯穿她的一生。

她在世人眼里纸醉金迷,臭名昭著的一生。

即熙拍拍那坟堆。

没关系,智者如何,愚者又如何?圣人如何,小人又如何?世人嘴里千百个你,只有我知道真正的你。

就算你真的死在二十四岁那年,我觉得你也相当自在逍遥,遇到过这世上最好的人,享受过这世上最好的福,不枉此生。

期间所有人都很安静。雎安也是,他没有说什么话,也没有表现得太过悲伤。他只是蹲在那

坟墓前,就像是多年以前他蹲在十岁的即熙面前那样,静静地待了一会儿,然后笑道:“即熙,欢迎回来。”

仿佛这句话他已经暗自准备了很久,想要等到她归来的那天说给她听,可终究没有等到她归来。

说完之后的雎安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说:“我们走吧。”

夕阳西下里,漫山遍野的青草和格桑花里,无名坟墓寂寂无声地伫立此处,标志着某种告别。即熙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转头离去。

这个死去的人曾经是星卿宫的贪狼星君,前太阴星君的女儿,巨门星君同母异父的姐姐。她是雎安最关照的师妹,是柏清最头疼的学生,是星卿宫里放荡不羁的传奇。

她还是荧惑灾星,是悬命楼主,手下冤魂无数,前星卿宫主因她而死。

但大家似乎都不想去追究什么了,即熙想大概这件事就会这样翻篇罢。然后过几个月她申请下山游历,把冰糖带走,从此之后一两年回来一次或者索性不回来,如此便好。

原本她还担心雎安,但是这些日子加上今天的情况看来,或许雎安并不需要担心,他并不是什么绷紧的线,他还可以这样从容地过一生。

即熙没想到,这根线断得毫无预兆。

在葬礼的这天晚上,雎安失格。

冰糖急吼吼地来叫即熙的时候,听了冰糖的话即熙连鞋都没穿好,就跟着他跑出去,一路跌跌撞撞奔到静思室前。

静思室一贯是用来封闭出现失格征兆的星君的,布满了各种约束力量的符咒,即便如此不稳定的灵力还是一圈一圈地动荡开来。

屋内的灯火摇曳下,一个模糊的身影映在纸门之上,正是雎安。

好像十几年前把雎安从饥荒的冀州接回来的那天再次上演,即熙的心顿时漏跳一拍,大脑一片空白。她立刻就要冲进去。不知从哪里横插一只手拦住她,即熙挣扎着怒视过去,却见是神色悲伤的柏清。

她这才发现,院子里站着思薇,七羽,奉涯,还有文曲,天巫等许多星君。阿海站在一边的松树上,颓然地缩着脖子无精打采地瞧着地面。

这些人的神情,如同在参加一场葬礼。

柏清从来没有这么颓然过,他低着眼睛声

音喑哑地说:“雎安刚刚说了,要我们别进去。”

“他那是怕他灵力四散化为煞气伤到你们,他不让你们去你们就不去吗?你们不救他吗?”即熙怒道。

“你以为我不想救吗?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着急吗?”柏清突然爆发,极少如此失礼地冲即熙大吼。

即熙丝毫不退让,也提高声音:“那你站在这里干嘛。阿海,你在干什么呢?我们进去找雎安!”

阿海瞥了一眼即熙,沉默不语。他的表情太过灰暗,如果鸟也可以哭的话,他现在的神情就应该已经在哭了。

即熙突然想起前几天她撞见阿海和雎安吵架,阿海悲愤而走的场景。

阿海怎么会跟雎安吵架呢?他那么听雎安的话,从不反驳,什么样的事情会让阿海生雎安的气?

雎安他……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要失格而死?那天他是在告知阿海,所以阿海才生气了?

即熙慢慢把目光转到柏清脸上,远处的灯火光芒照映下,柏清的眼里含着泪,嘴唇颤抖着轻声说:“你劝不动他的。”

就在几个时辰之前,雎安突然把他约在静思室见面。他们聊了很久的公事,可最后雎安微笑着目视前方,说话的语气平淡地仿佛在闲聊。

雎安说:“师兄,这十几年里,我有没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让你失望过?”

他怔了怔,斩钉截铁地答道:“从来没有。”

雎安于是继续说:“那我有没有因为一己私欲,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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