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投币
谢澜直接自闭了。
他一路走, 一路听着耳朵里的嗡嗡声。
英中只来了两个学生代表听考纲,但像三中、九中、附中,基本都来了二十多人。谢澜闷头进去坐在后排, 窦晟挨着他, 在桌子底下拉开两人书包,把制服从谢澜包里转移到自己包里。
他低声说, “我合理怀疑你是想偷偷丢掉它。还好我发现的及时,两千块钱啊。”
谢澜没吭声。
他知道窦晟是想安慰,但他这会自闭到大脑语言区短路, 选择性丧失了中文功能。
毁灭吧。
宣讲老师把材料分发给每一个来听宣讲的学生,一张是省训营介绍, 一张是今年的考纲。
老师说什么,谢澜此刻听不进去, 只是低头无意识地在纸上画着一片片梧桐解压。
梧桐叶的简笔画是谢澜在肖浪静住院时学的, 画给她解闷。
人的心理是个挺难说明白的东西。刚上初中时他喜欢运动, 在学校篮球队和网球队里活跃,后来加入校交响乐团, 半年就做到首席小提琴, 跟身边人都相处得很好,周末读书会和party接连不断。
但从肖浪静那突然一病, 他的生活一下子变成了学校和医院间灰白的两点一线。或许因为医院里太寂静了, 他渐渐内敛和谨慎,不太爱说话,不愿意让别人关注,好像走到哪都背着一个安全壳, 就连为了给肖浪静解闷而做Youtuber都不肯在镜头前露脸。
放在小时候, 今天这种乌龙可能也就一笑而过, 但现在谢澜觉得是灭顶之灾。
谢澜正自闭着,视线里忽然闯入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纸叠的,像个青蛙,按一下屁股还真的往前蹦一下。
谢澜吓一跳,“干什么?”
窦晟低声说,“让小跳蛙替我围观你社死现场。”
“社死是什么?”
“你手机查查。”
窦晟把小跳蛙三两下拆开,在皱巴巴的纸上写了“社死”两个字。
【社死】社会性死亡的简称,已经丢脸到无法见人,□□还活着,但精神已经死了。
谢澜面无表情点头,“哦。我社死了。”
“噗。”窦晟当场没憋住乐,“你怎么这么好笑啊。”
“后排那个,你哪个学校的?”
老师严厉的声音突然响起。
窦晟起立道:“对不起老师,我早上没睡醒,有点神志不清。”
前排的学生们回过头,用震撼的眼神看着窦晟的头发和穿着,还有人小声交谈。
老师也皱眉,“我问你是哪个学校的?”
“英中。”
“怎么这身打扮啊?”老师皱眉道:“你们教导主任不是胡老师吗?”
窦晟干脆地蹦了两个字,“是她。”
老师被噎住了。
按理来说“是她”之后还应该有追问,比如她怎么允许你穿成这样来,你到底是什么程度的学生。
但市教育局的老师算是温和,皱眉半天后只说道:“坐下吧,好好听。”
窦晟点头,“实在抱歉。”
宣讲一共分两节,第一节介绍省训安排,第二节讲解今年考纲,属于“我告诉你今年要考哪些,但你拿到卷子还是不会”系列。
中间休息,谢澜趴在桌上戳手机。
附中一帮人张罗去小卖店买吃的,郭锐泽也在里面。
“我也去趟卖店。”窦晟起身道:“你想吃什么?”
谢澜下巴枕在左手背上,右手戳着手机屏幕,“不饿。”
“社死四十分钟了,还没复活啊?”窦晟啧一声,伸手在他后脑勺上胡噜着,“小小年纪,给自己设的条条框框还挺多,那我随便给你买了啊。”
谢澜有气无力偏头躲开,“烦着呢,不要碰我。”
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不能怪任何人,只能恨自己。
人在半夜真是脑子有病,闲着没事去偷玩人家的制服干嘛啊?
谢澜长叹一声,用笔尖把考纲划烂了。
过一会,他起身去上了趟洗手间,回来时刚好撞见窦晟和郭锐泽。郭锐泽没跟他们学校的人在一起,而是走在窦晟后面,眼神有点涣散。
窦晟一手揣着兜,另一手拎着一兜吃的,神情冷淡配合这身混混行头,浑身散发着随时会暴起的社会青年气息。
谢澜估计郭锐泽是被他吓坏了。毕竟能一见面就说出“我是我们学校第一”的人估计无比单纯,没见过活的“失足少年”。
谢澜停下来等着窦晟,郭锐泽就从他们两个身边擦身而过,路过谢澜时,那双涣散的眼睛中忽然涌现一丝同情。
谢澜没反应过来,就见郭锐泽从身边擦过,挤入附中的人堆里说笑。
他犹豫了一会才低声问,“你觉得郭锐泽会把他看到的说出去么。”
窦晟仿佛勾了勾唇角,“我觉得很有可能,他挺能说的,刚在小卖店听他和他们学校的人说话也滔滔不绝。”
谢澜窒息了。
他自闭往回走,窦晟跟在后边。
“不就一套制服吗。”窦晟在后头说,“你管他会不会说出去呢。”
谢澜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