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实实,除去那日上元灯会,险些被人撞破……
他略微出神时,谢渺轻咳几声,喊道:“孙公子,我有话要与你说。”
孙慎元表情一正,有礼作揖,“谢小姐,请说。”
谢渺放下茶盏,慢条斯理地道:“上元节那日,我都看到了。”
原来那人是她。
孙慎元暗叹:祖母危重那日,他便觉得谢渺身形有些眼熟,然一切未明,他宁可装聋作哑,抵死不认,也要保全夕宁的名声。
于是他故作懵懂,问道:“啊?上元节?不知谢小姐看到了什么?”
呵,装得还挺像。
谢渺长吁一声,道:“你别装了,夕宁已将你们的事情都告知于我,你要她等你两年,是或不是?”
这的确是他与崔夕宁的私话。
孙慎元有片刻沉默,再开口,语气无比郑重,“慎元定要金榜题名,以锦绣前程聘她过门。”
谢渺伸出两个手指,“下一次春闱还有两年。”
而崔夕宁今年已经十七。
孙慎元眼皮一抖,消黯垂眼,“我知。”
两情虽相悦,然横在他与她之间的是门第,是难以跨越的时间。
气氛瞬时低迷,清秀斯文的青年如遭乌云蔽日,脸色一片灰暗。
“孙慎元,于你而言,是前途重要,还是夕宁重要?”谢渺突如其来地发问:“若要你放弃功名,放弃家人,与夕宁私奔,你可愿意?”
“此事万万不可!”孙慎元没有犹豫,忍着痛心,颤声道:“我的前途是其次,夕宁出身矜贵,怎能无名无分地跟着我?我恋她慕她,是想给她更好的生活,而非拉她进入泥沼,与我一同吃尽苦头。”
谢渺冷哼,“那照你的意思,若她父亲不许,你便会轻易放弃?孙慎元,你配不上夕宁对你的一片痴心。”
“不,即便知晓无望,慎元也会拼命一试,请伯父许我两年时间,只要两年时间……”
“万一他还是固拗,逼着夕宁嫁给旁人?”
孙慎元低眸不语,半晌后,轻轻笑道:“虽无缘与她共结连理,但我祝她得遇良人,此后永生欢喜,万事顺意。”
谢渺别开眼,心中暗道:真是两个痴情的傻子。
她从袖笼里拿出一张纸,摊平推到孙慎元面前,“明日起,你暂时先别去书院,每日天未亮便去纸上写的地方,四处多转转,转足半月,莫要错过机遇。”
“机遇?”
孙慎元面露茫然,正待详询,便见谢渺抬手,掌心一竖,做了个“停”的动作。
“什么也别问,照着去做就成。”谢渺迎向他不解的眼,“你须知晓,我不会害你或者夕宁。”
谢渺记不清罗必禹的父亲具体是哪日遇难,只大概记得个时间地点,她让孙慎元去碰运气,一方面是别无他法,另一方面……还是别无他法。
试试呗?
万一成功,那便是两全其美的好事!既能阻止罗必禹丁忧,继续调查红河谷灾银案,又能让孙慎元搭上罗必禹,若运气好,得到他的赏识……
“孙慎元。”她严肃非常,再次重复,“每日赶早便去,仔细兜转,莫要错过任何机遇。”
再说孙慎元,他虽然一头雾水,不明谢渺其意,但经历过诸多事情,他早已默默认定谢渺是个好人,对她自是言听计从。
*
登云阁高耸入云,周遭烟雾缭绕,如临仙境,缥缈虚幻。
两名年轻公子临窗而坐,一人慵懒散漫,一人清贵俊雅,执杯对饮,悠闲自在。
话里聊得内容却丁点都不轻松。
周念南道:“时隔八年,红河谷官银案又被翻出,你事先可曾听到风声?”
崔慕礼想到那八字预言,处处透着古怪,然他向来谨慎,没有弄清楚缘故前,从不泄露半分心思。
“未曾。”他道:“大理寺与刑部正在翻找旧时卷宗,不日便会派人前往陇西重查,想来很快便能查到线索。”
周念南啧啧称奇,“真是没想到,过去两千多个日夜,丢失的官银又掀起风浪。那幕后之人果真有些手段,能在筹划一切后销声匿迹,全身而退。”
当年匪首章见虎与陇西郡守姚天罡虽被捉拿归案,却只追回四百万两灾银。离奇消失的一百万两灾银,顶踵尽捐的七百余名将士……八年时间未曾消磨一切,反倒成为久久盘桓在人心间的一桩悬案。
崔慕礼曲指,轻扣两下桌面,不动声色地道:“我奉罗尚书之命,明日要出发去渝州,接宁德将军回京。”
“邹叔在渝州?”
“据探子所报,当年他离开京城后辗转求医,最终落脚渝州。”
“他的腿?”
崔慕礼摆头,“经脉全废。”
思及过往,周念南神色怅惘,叹道:“邹叔当年与我爹并称军中二杰,征战沙场,无往不胜。若非遇此磨难,他又何止于将军头衔……”
“世事难料。”崔慕礼随口聊道:“我记得他当年教过你一段时间功夫?”
“是有这么回事。”回忆如泛黄的书籍,篇篇翻开,周念南娓娓道来,“他与我父亲打赌输了,答应将祖传的刀法传给我,不过我那时不耐烦的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