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抬抬手,慢条斯理道:“便这样办。”
秋芜端着切好的水果碟子上来,柰果、蒲桃、甘棠与石榴籽,精致地摆成四瓣花状,俏俏丽丽的颜色拼在一起,十分赏心悦目。
“都是新进的果子,味道正好,谢小姐尝尝。”秋芜笑道。
谢渺抿唇一笑,“早知道夫人有许多好果子,我便不带柿子来献丑了。”
定远侯夫人望向拂绿手中那篮澄红饱满的柿子,挑着眉问:“是你摘得?”
她做这个表情时与周念南真当像极,然周念南是俊美顽劣,她却含万般风情,直叫谢渺看得一愣。
定远侯夫人见她盯着自己发呆,抚着脸道:“我脸上长东西了?”
谢渺回过神,叹道:“我是在想,女娲娘娘好生偏心,将您捏得国色天香,对我们却是敷衍了之。”
定远侯夫人听她语气真挚,心底颇为受用。
谢渺接回方才的话题,“柿子是我与两个婢子一起摘的,听闻夫人在此,便送来给夫人尝尝。我想着虽不是稀罕东西,但在清心庵结的果子,总归染了些寺庙香火。”
定远侯夫人颔首,“说得有理。”
拂绿适时将篮子递给虹岚。虹岚侧过身,对定远侯夫人道:“夫人您瞧,这些柿子比昨天三公子拿回来的更漂亮。”
她将话头再次引到周念南身上,谢渺却无所动,笑言:“也有不好看的,都拿去做了柿饼,夫人若是喜欢,改天我再送来。”
绕着柿子聊了几句后,定远侯夫人寒暄道:“我与你姑母有段时日没见,她最近可好?”
谢渺眼中浮现融融暖意,“下个月是祖母的六十大寿,姑母正忙着筹备寿诞呢。”
“那可是件大喜事,到时我要登门去讨杯酒吃。”
“夫人若能来,祖母与姑母定然欢喜。”
“我家小混球平时多受你崔二表哥照拂,崔老夫人的六十寿诞,我定不能错过。”
一句半嗔半喜的“小混球”,不知包含了多少宠溺。
周念南真幸运,有个疼爱他的母亲。
谢渺撇开那点子羡慕,从善如流地撒谎:“哪有,我姑父常常说表哥太闷,多亏有周三公子在,不然成天只晓得读书写字,连门都不愿意出。”
话便自然而然地到了崔慕礼这里。
定远侯夫人道:“你表哥在刑部当差,想必事务繁忙。”
“是呢,表哥经常忙到深更半夜才回,我看他恨不得睡在衙署。”谢渺顿了顿,低声道:“夫人听说没,近段时间,京里不怎么太平?”
定远侯夫人道:“怎么?”
谢渺道:“我听崔表哥私下与姑父聊天,说是两个月前,京城郊外涌入流民,人数不可小觑。”
大齐这些年天灾四起,先有蝗虫过境,庄稼颗粒无收,再是黄河溃堤,洪水肆虐下瘟疫泛滥,桩桩灾祸加在一起,周边百姓哀鸿遍野,民不聊生。家园被毁后,他们不得已背井离乡,一路向富庶地带迁移,有不少人便跋山涉水到了京城。
定远侯夫人对此早有耳闻,更在暗自盘算救助流民一事,便道:“他们失去庇护,颠沛流离至此,甚是孤苦可怜。”
谢渺拧着细眉,道:“我原也这样想,但听表哥的意思,流民并不简单。”
定远侯夫人半掀眼皮,“哦?”
“崔表哥在刑部当差,往常处理卷宗,尽是些鸡毛蒜皮小事,极少有穷凶恶极之徒。但流民成群出现后,日日上报的卷宗猛翻了三四倍。有坑蒙拐骗的,有拦路抢劫的,更有直接入室行凶的……均是伤人劫财,吓人的很。”
定远侯夫人用指腹摩挲着裙面上的绣花,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有这等事?”
“嗯。”谢渺重重点头,说得认真,“想想也明白,流民吃尽苦头跑来京城,却见大家穿金戴银,生活富足,有心思不正者便起了歹心,想要铤而走险,不劳而获。”
“听说,听说还有掳拐女子的……”谢渺不住绞着帕子,扭扭捏捏地道:“不怕您笑话,我白日听崔表哥说了这事,夜里便睡不安稳,故而来此休养。”
少女失去淡定,轻颤的长睫泄露惧意,符合豆蔻年华的胆小多思。
定远侯夫人比她年长许多,想法更为宽容,“流民们本也有美好家园,因天灾陡然落难后,误入歧途亦是情有可原。”
谢渺持不同意见,“夫人,流民做坏事或许有因,但对被劫之人来说,何尝不是天降横祸?他们的钱财也是辛苦劳作所得,难道只因富裕,便该遭此劫难?”
定远侯夫人道:“你说得没错,然而为富仁者,总要推己及人,多担待一些。”
定远侯夫人出身勋贵,有颗乐善好施之心,她怜流民生活不易,比起苛责过失,更愿伸出援手,帮他们度过难关。
谢渺顿时憬然有悟,“夫人说的对,苍生有难,我等亦当同悲。”
天色渐暗,西风透门。
谢渺起身告辞,定远侯夫人派虹岚送客。
待人消失在门外,定远侯夫人略有乏意,靠在软垫上闭目小憩。
秋芜替她按捏肩膀,“夫人,您觉得她跟三公子有来往吗?”
谢渺借着三公子的名义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