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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龚毅侯夫人……”
预感成了真,谢怀章身子晃了晃,然后强行把惊怒压下来,握紧了缰绳什么话也没多说,驾着马就朝前奔去,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慌慌张张的在后面追。
一路快马回了营地,听说儿子和容辞被安置在了太子大帐,他管也没管那些被兵士困在宴会上的人,拐了个弯就直奔圆圆的住处。
这时容辞的情况也很不好,虽没有伤及心脉让她当场毙命,但那支箭从后背穿透了右肺又从前胸透体而出,位置也相当凶险,若要强行拔箭,不说一个弱女子能不能承受这痛苦,那箭插的这样深,无可避免的伤到了几根主要的血脉,拔出时必然会大出血,要是止不住说不准就要生生流尽血液而亡。
几个太医讨论了好半天,也没人敢拔箭,只能将情况汇报给能做主的陆知远,请他下决定。
可是陆知远就敢吗?要是容辞只是一个普通的命妇,他自然敢,可现在他畏手畏脚,心里的担忧和那些太医如出一辙,生怕出了问题被迁怒的皇帝把头给砍下来泄愤。
他看着眼前殷切的盼着自己可以担下责任的太医,又看了眼守在许夫人身边不停哽咽的太子,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进退两难。
突然他看着站在床边紧攥着拳头一言不发的的顾宗霖,突然想到一个不算是怎么好的主意——是不是可以让他……
还没等他把这馊主意付诸实际,帐外就传来了嘈杂的声音,眨眼间皇帝就带着风尘闯了进来,将一众随从抛在了外面,径直走进了屏风后的卧室。
他进来第一眼就看到容辞面色惨白的斜躺在床上,胸口的箭还没有拔出,呼吸起伏微弱,而圆圆握着母亲的手在小声啜泣……
谢怀章当时眼前就一黑,身子晃了一晃,还是陆知远扶住才站稳了,他推开扶住他的手,一步步向容辞走去,这时圆圆看到谢怀章来了,他抬起哭得通红的双眼,哽咽着朝他无所不能的父亲求救:
“父皇……你、你救救夫人……”
谢怀章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的把儿子和容辞的手一起握起来:“别怕,别怕,我在呢……”
陆知远眼睁睁的看着陛下无视了龚毅侯去握人家夫人的手,几乎不忍去看顾宗霖的脸色,他急忙上前在谢怀章耳边说了容辞的情况:“这拔不拔箭还请您定夺……”
他看谢怀章终于暂时松了手要去找太医,接着将声音压得更低:“还有,龚毅侯也在呢……”
顾宗霖现在正惊疑不定的在容辞和谢怀章身上来回看,虽然刚刚只有短短的几息时间,但皇帝确确实实是连着容辞的手一起握住的,要说他爱子心切,急于想要确定太子的安全,没注意旁人也勉强说得过去……
可是顾宗霖还是本能的觉得不对——他做了两辈子谢怀章的臣子,上一世还颇得信任,自问对他有那么几分了解,陛下他实在不是那种粗心到连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都注意不到的人。
可……要说有其他也不可能啊,容辞与陛下明明没有丝毫交集……
而谢怀章却是才发现顾宗霖居然也在这里,可即便如此,他也是只扫了这个正呆立在一旁的男人一眼,随即立即召太医近前来。
这时几个御医战战兢兢地跪在谢怀章面前,听皇帝问:“你们说拔箭有生命危险对吗?”
为首的李太医一哽,随即无奈道:“回禀陛下,没有别的办法,若是把箭留在那里,暂时是可以止血,但不出几个时辰便再也救不回来了——拔了有生命危险,不拔就必死无疑!”
谢怀章和顾宗霖都是呼吸一滞,谢怀章闭上眼睛,艰难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汤药备上,准备……拔箭吧……”
顾宗霖猛地抬头看向他,却说不出任何反对的话来。
很快汤药便熬好了放在那里,几个太医在皇帝焦灼的目光里将容辞围住,先将大量的纱布贴在伤口处,又将长长的箭杆削短,接下来便是拔箭。
这几个太医里经验最丰富的的就是李太医,但他年纪大了,握着箭杆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痛的容辞在昏睡中呻/吟了一声,李太医立即收到了两大一小三个男人愤怒的目光,吓得他松了手,跪在地上磕着头哀求道:“老臣年老体弱,力道不足,若一下不成功情况怕是会更糟,还是请年轻些的太医来拔箭吧。”
其他几个太医闻言脸色都是一僵,暗骂李太医老奸巨猾,把最难办的事儿推到他们身上,可也只能紧张的低着头等着皇帝吩咐。
谢怀章压着怒火和担忧扫了一眼几人,最后直接道:“朕亲自来,你们让开!”
说着坐到床边就要就要伸手,顾宗霖出手拦了一下,随即定定的看着他道:“陛下万尊之躯,怎么能做这种事,许氏是臣的妻子,还是让臣来吧。”
谢怀章的目光倏地沉了下来,他垂着眼淡淡道:“夫人救了太子的命就是朕的恩人,何况朕前些年在战场上也受过不少箭伤,处理起来更能拿捏力道,顾卿不必再说了。”
顾宗霖即使再不安也不能当面顶撞皇帝,他咬了咬牙,最后只能退到一边。
谢怀章没说谎,他甚至自己给自己拔过箭,但现在看着容辞瘦弱颤抖的身躯,黑发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