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发
“你先别急着担心, 今时不同往日,他们经过那场仗已经是元气大伤, 求和之心是真的, 且只会比咱们更加迫切,与几年前两国关系的剑拔弩张截然不同,不出意外是会安全归来的。”
容辞怎么能放心, 圆圆才三岁多, 就要作为政治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去直面那以野蛮残暴闻名的靺狄人, 即使防范的再严密,可百密总有一疏, 那又不是在宫里,有人起了坏心思, 再是周密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非要带着孩子么?”
谢怀章当然也不想这样,按理说他就圆圆这一个儿子,为了防范皇帝与太子一起在外面突发意外,以至于皇位后继无人引发动乱,理应将太子留于宫中监国,可这是次靺狄王也带了他正妃所出的独子去以示诚意, 他的正妃是他的患难之妻,意义与其他侧室截然不同,那小王子还未曾成年,但也是夫妻两个的掌中宝,靺狄王既然主动带上他表达对大梁的尊重,谢怀章就不能一个孩子也不带——
问题是圆圆是他的独子也是太子, 他不论是作为皇帝也好,父亲也好,都舍不得让这孩子去冒险,但若是不去,当朝太子被靺狄的王子比的过于怯懦,更是朝臣所不能接受的,对圆圆自己也不好,到时候史册流传,只记载了靺狄王子在场……
谢怀章理解容辞的慈母之心,因为自己也是同样的心情,但这次北上势在必行,不是他们当父母的一点担忧就可以阻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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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辞并非无理取闹的人,谢怀章的决定是从国事的角度出发,这种军政之事关系重大,她就算是亲生母亲也不能因私心而乱公理。
谢怀章带了圆圆回去之后,容辞尽力让自己放下那种无谓的忧心,可也不知道怎么了,竟怎么也平复不下来,一天到晚心脏怦怦乱跳,心悸的厉害,有时半夜三更也能被噩梦惊醒,还会出一身冷汗,细想起来却又记不清梦里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出于做母亲的直觉,隐约觉得这梦与圆圆有关,还不是什么好梦。
她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关心则乱,实际上什么都不会发生,可是效果却不大,那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却如跗骨之蛆牢牢长在她心里,更加不能放心。
如此过了几天,几个丫鬟都看出了她的心神不宁,连举荷都开始跟锁朱私下担忧的议论起来。
“姑娘这些日子是怎么了?昨晚上我守夜,她竟惊醒了数次,白天也坐立不安的……”
锁朱正在打络子,闻言皱眉道:“快别提了,我那天趁她睡着摸了摸脉,时快时慢,时急时缓,李嬷嬷也熬了不少安神汤,也没半分用处……”
“按理说她也不该有什么愁事啊。”锁朱纳闷:“咱们圆哥儿都被封……”
“嘘!”举荷连忙提醒道:“你忘了李嬷嬷是怎么叮嘱的了么?咱们心里知道就行了,可别说出口了。”
举荷虽是后来的,但她自小被郭氏调理,作为丫鬟来说资质很高,自从被容辞收服,就渐渐的显出她比青、朱二人更加有经验的地方,后来到这院子,也被告知了谢怀章和圆圆的关系,震惊过后又惊又喜,心里反倒更加踏实,从此一心一意为容辞打算,再无半点二心。
她也自有她的好处,比锁朱稳重,又比敛青果断,也渐渐被容辞倚重。
锁朱吐了吐舌头,刚要说什么,从窗户外看到温平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正站在院中顺气。
温平不是在落月山的宅子里看家吗?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锁朱放下手里的活计,跟举荷示意稍后再聊,就急忙出了耳房。
“温叔,您怎么过来了?”
“快带我去见姑娘,有急事!”
……
“找我?”容辞凝眉问。
“是啊,”温平焦急道:“那个叫朝英的小子非要见您,我废了不少口舌说尽了好话才将他劝回去,但还是嘱咐我一定要替他传话才肯离去……”
容辞瞥了瞥嘴:“什么事?”
“说是侯爷有急事,让您不得耽误尽快回府。”
容辞这些天担心圆圆都担心的夜不能寐了,现在听到侯府的消息只觉得烦躁且不耐烦,一点儿也不想理这些人——特别是顾宗霖。
温平继续说:“我当时说您身体不适不能见人,可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下人们我能挡的住,万一顾侯亲自来了呢,我们想拦也拦不住啊。”
他劝道:“不然就回去看看,万一真有急事呢,说句实在话,您也不用怕他能怎么样了。”
容辞其实不是怕他,而是不想见他这个人。
李嬷嬷在旁边听到这里,在容辞耳边说:“姑娘,您的官籍还没消,不如趁这次……”
容辞这才想起现在顾家出孝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当初顾宗霖答应的事还没办完……自己却已经把那边忘得差不多了……
主要是这年头官籍不怎么重要,只要是拜了天地,即使没有在官府备案也是真夫妻,还有的两个人和离了好多年,各自婚嫁之后也没消籍,所以这东西可有可无,并不碍什么事,只是证明过这两人曾经做过夫妻罢了。
虽说如此,要是把这最后一件事办完能免后顾之忧就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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