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相亲
嘴边,仍旧没有说出口。
就这样吧,临走前何苦再叫他多一分惦记呢。
送到码头,扶桑连夜走了。
姑奶奶家里去,只在桌子上看见一个信封儿,是交易所信封儿,她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钱,“哟,小一子给的吧,怎么这么多?”
扶桑最后一个关门儿的,太太倒觉得习惯,“兴许她赚的多,下午可用不少钱,咱们是享受了,她到底是个女孩儿,扶然都结婚了,等着扶桑什么时候来家里了,也嫁人了多好,我这心事儿就去了,这钱给她留着当陪嫁的。”
姑奶奶也打算好了,“我看啊,等荣师傅那边,三年出了孝就马上相看人家就行,咱们啊,踏踏实实过日子,那才叫舒服呢,现如今世道不一样了,早前是收徒人家只要男孩儿,男孩儿瓷实经得起摔打,咱们没办法才当个男孩儿的。”
“可是今儿你看看,这女孩儿一样上班了,那些售货员儿侍应生,银行里面还有女经理呢,不比男孩儿差什么,人家一样拿工钱的,好世道。”
太太也觉得好世道,早前的时候,哪里能坐在车里兜着转圈儿,满世界地溜达呢。
“听她的主意儿晚了去了,咱们还是先打听打听好,早给她相看着,她不懂这些。”太太心里有数儿呢,三个孩子,哪个都是她的心头病,哪个结婚成人了,才算是去一块儿。
她走的很平静,几乎没有人发觉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策划,只有宋旸谷看着那一盒子樱桃干儿,愣神了很久,荣承恩拿着碟子要盛出来给他。
“收起来吧。”
“不尝尝吗?您不是爱吃这个?”
宋旸谷没有说话儿,他要出门的,换好了大衣,这个季节有些暖了,可以穿大衣出门了,政府做事儿的都会有这样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
承恩觉得奇怪,外面拉车的大力在等,他催着承恩,“再不快点儿,三爷怕是要迟了。”
这人上班按时按点儿的去,从来不迟到。
承恩没进去,宋旸谷坐在那里,他觉得宋旸谷情绪不对劲,“爷——”
“告假一天吧,我病了。”
“哪儿不舒服?”承恩掀开帘子进去,摸着他额头,“也没热啊?”
宋旸谷一言不发,起身回卧房。
一太太看见了,少见他失态,家里规矩大,就是他生病再难受的时候,也很少青天白日地,直接在卧房里面躺下来。
站在窗户跟前问,“哪里不舒服?”
里面闷闷地一声,“牙疼!”
承恩就觉得那盒子樱桃不对劲儿,但是樱桃确实是他爱吃的啊?
那是送的人不对。
他想,八成扶桑那小子得罪人了,惹人生气了,不然怎么不敢来的,瞧瞧给人气的。
他端茶倒水的也不敢进去,宋旸谷闭着眼睛想,想来想去,没想到她这样大的胆子。
她敢去做空头,那天晚上,她看那些数据眼睛发亮,他就觉得不对劲,没想到她行动这样地快。
他闭着眼睛,头涨的疼,可是总是想起来那个简陋地办公室里面,堆的乱七八糟调取出来的档案,一摞子一摞子地摆着,还有装订没有完成的册子,她就坐在一个红木椅子上,有些掉漆。
屋子里面炉子都熄灭了,她怎么烧都不着,冻的手指头跟胡萝卜一样红,即便这样,还是抱着册子不撒手。
嘴里面念念有词。
应该生个炉子的,宋旸谷想。
应该给她生个炉子的,那时候他光顾着骂她了,骂她不会生炉子,烟气跑了一屋子。
宋旸谷心烦气躁躺了一天,翌日他便如常去公干去了,后来,他听说黄桃斜街那边一直没有收到来自上海的信。
他就确定了,她去的确实不是上海,是日本。
等到樱桃上市的五月,他拿出来那一盒子樱桃干儿,却长毛了,承恩看了一眼,“给放时间长忘了,可惜了,这可不便宜呢,要卖一十多元呢,扶桑知道了得心疼死。”
宋旸谷看着那一盒子樱桃干儿,没有一个好的,承恩翻了半天都是毛儿。
日军已经打到了天津,也许今晚,也行明晚,一两天的事情,北平的守军拉起来标语,誓死拱卫。
社会各界成立后援会,仇日的氛围达到了巅峰,日货店都不敢开门儿,许多日本人的店铺都被烧了,宋旸谷目不斜视地路过。
大力呸一口口水,“活该,这些杀千刀的,要是敢进城来,我今晚就跟他们拼了去,咱们可都说好了,几时日本人开了咱们南大门儿,几时咱们跟他们板砖儿去都行。”
“不受他们日本人的鸟气,什么王八蛋玩意儿,一个个矮矬子跟冬瓜一样的,四不像的玩意儿,要是上了戏台子,能扮个武大郎!”
大力的词汇量,在骂日本人这件事情上,有着无与伦比地天赋跟储备,他觉得骂的还不够,还不够过瘾,什么时候能打一场才算好。
他们抓着流亡的东北平民,据说在东北矿山做苦力呢,致力于在那片肥沃的土壤上,硬生生插上自己的标签,既想着奴化中国人,又想着内化中国人。
把东四省的流民,变成听话的可教育地对天皇忠心耿耿地奴仆,最好能提供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