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 105 章
就算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汉赵对大周的压力越来越大,谁都不清楚汉赵何时兵发洛阳,再掳走一次周帝——若真的再来那么一次,大周别说面子了,底子也全丢了!
这个时候争着当皇帝,看来是笃定自己不会是下一个羊回(被掳走的皇帝)了。只能说,大家都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那个。同样的事可能发生在别人身上,却不一定发生在自己身上!
然而,站在局外的人却看的清清楚楚。
“旁有汉赵虎视眈眈,见机会如此之好,怕是已经出兵了!”裴庆人不在北方,但这个判断是没有问题的。
汉赵肯定会趁大周内部权力交接时的混乱阶段出手,就算是正常的传位,都难免有这样那样的动荡,是干预的好时机。而大周宗室内部弄的这样难看,简直就是在给汉赵扫平障碍!
裴庆冷哼一声:“看来恭帝还真说对了,羊氏自相残杀,正是为了汉赵扫平障碍!”
裴庆说的是羊回的典故,胶东王羊回称帝之后,在洛阳被汉赵掳走,做了汉赵皇帝的青衣奴仆。汉赵皇帝刘慎就问羊回,为什么羊氏兄弟要自相残杀呢...羊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说‘这是为陛下统一天下扫平障碍’。
这话有多少真心先不说,而只看现在的局面,倒像是被说中了一样!
此时羊回已死,被刘慎所杀,死后安排了谥号‘恭’,所以称之为‘恭帝’。而这也是一种嘲讽——
‘恭’指的是羊回在汉赵时侍奉汉赵皇帝十分恭敬。
裴庆这几乎就是指着羊琮的鼻子骂了,毕竟这年头十分重视家族。自家人再不行,也不能让人这样说啊!
然而身为天潢贵胄,羊琮却没有发怒,而是颇为唾面自干地侧过头,任由裴庆阴阳怪气。
这就是羊琮人生的痛苦之源了——他是羊氏人,同时他又很清楚羊氏在皇帝这个位置上到底有多差劲!明明得享了天下第一的位置,却没有担起应负的责任...他如果不那么聪明独立,意识不到这些。又或者不是羊氏人,而是裴庆一样的局外人。
任何一种可能都比现在要好。
裴庆对如今的洛阳诸公也只能这样阴阳怪气而已,口头攻击一通之后,却是一点儿实际意义都没有。再看眼前的羊琮,脊背比谁都直,他忽然就骂不下去了——他也知道,这件事错不在羊琮,而且他才是比其他人更纠结、更痛苦的一个。
此时罗真已经靠在隐囊上睡着了,旁边有僮儿给他盖上了软被...也不知道是真睡着,还是假睡着,抑或者开始是假的,后来真的睡着了。
总之,这也算是一种态度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避免了许盈的尴尬。至少他不用考虑自己读完信之后要不要递给罗真了...按理来说,老师递给了自己,自己再递给罗真是应有之义,不然只他一个不能读信,这不就是排挤么!
但这终究不是排座座、吃果果,人人有份,他根本不确定羊琮和裴庆想不想让罗真看到这封信,这种时候,至少要问一下两位长辈的意见。
然而这样一来,又会产生新的问题...若是两位长辈说不可以,那岂不是将‘排挤’做的更明显了?一下又绕回去了。
许盈不知道罗真是不是早就意识到了这种尴尬,所以早早躲开了一切...他本来就是最怕麻烦的人了。
此时,许盈总算读完了信件,将信件还了回去,忍不住道:“糊涂!连相忍为国的道理都不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