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殆尽。
残荷大师至今也不会忘记,昔日里,归元宗的“崔嵬剑阁”,那是何等浩荡的气魄!
然而如今,那座一夫当关的山峰,只余下满山残剑。
所有在那一战中死去的剑修,随身的佩剑都被钉入山壁。
整座山峰三步一剑、五步一碑。
过去峥嵘险峻、天下闻名的剑阁,终于变成一座巨大的衣冠剑冢。
遭受如此巨大的打击,归元宗剑道从此一蹶不振。
直到三千年后的今天,他们的剑道一脉,剑修的人数不足一成,而且据说至今都后继无力。
而鸿通宫,作为三千年前的二流宗门,他们抓住了伏魔之战后洗牌的机会,利用到手的乌啼之火,培养出了一大批优秀的炼器师。
大量的炼器师收敛来海量的灵石,海量的灵石又替宗门铺开一条通天之路。
短短三千年里,鸿通宫不但成为了修仙界南部的加冕之王,还隐隐有了在四大势力中居于首位的架势。
回忆到此处,残荷大师手中的佛珠拨弄声,不由较之前更疾了一分。
——若论当年对于伏魔之战的贡献,修仙界中没有能够比得过归元宗的。
但当天下平定以后,决定座次高低的,却不是看过去的付出多寡,而是以实力赤/裸裸地排行。
倾尽所有的归元宗跌落王位,抓住时机的鸿通宫一举夺魁。
巨大的灾难面前,人族和妖族尚可跨越种族的壁垒,一起拼命,一起吃苦。
伏魔之战结束后,人族内部却要分出个高低上下,不能论功行赏,不能同享同甘。
如果要让残荷大师来评价,即使以出家人的空慧明觉,她也仍觉得一切像个巨大的讽刺。
雪域宋门主用帕子捂住嘴巴,发出了一串难以忍受的呛咳。
他本身就脸色蜡黄,形容枯干,宛如一个痨病鬼,如今这么咳嗽起来,就更像了。
宋门主刚咳过,嗓子还是滞涩的,他嘶哑着嗓子问道:
“鸿通宫的宗师们都在前方破解封印,二位怎么不去搭把手?”
姬轻鸿微微一笑,转过眼睛看向残荷大师,把这个问题抛给了方外之人。
残荷大师叹了口气:“阿弥陀佛,贫尼一个出家人,就不沾这等红尘俗事了。”
千炼大会的“红尘”,残荷大师也没少沾。
那她现在避开的,当然就是获取乌啼之火的这件“俗事”。
听见她的答案,宋门主也慢悠悠地说道:“我一个病痨鬼,怕惹人嫌,就不去凑鸿通宫的这份如日中天了。”
至于姬轻鸿……
宋门主笑道:“其实,今天姬兄会来,就已经让我很意外了。”
“嗯。”姬轻鸿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红宝石般的眼眸中,时而闪烁过一抹粼粼的波光。
“因为……我想看清楚,在有趣的事发生时,每个人脸上的反应。”
说完这句话后,这三人相互对视一眼。
宋门主压低声音问道:“姬兄,难道你真的……”
姬轻鸿微微一笑,竖起食指压在唇上,轻轻地嘘了一声。
“……”
这一刻,宋门主与残荷大师的表情都变得有点奇怪。
宋门主若有所思地把目光投向远处,眼神在封印壁上一扫而过。
现在,那片封印壁只剩薄薄的一片,大概很快就会完全消融。
除了鸿通宫宗师之外,其他炼器师都已经被赶到一旁,不许接近封印壁半步。最多也只能隔着鸿通宫弟子拉开的红线,探头看上一眼。
按理来说,这是个能令天下炼器师都心摇神荡的时刻。
但宋门主内心,偏偏没有一丝波动。
前几天,他曾经顶着鸿通宫宗师警惕的目光,上前探查过。
无论出于一名炼器宗师的经验,还是由神识秘法的反馈,宋门主都不觉得封印壁后藏着一朵乌啼之火。
本来,宋门主还有些好奇。
这一次,鸿通宫以乌啼之火为名,浩浩荡荡地召开了千炼大会。
倘若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又该如何在天下人面前收场呢?
但他现在有点反应过来了——姬轻鸿可能根本没想让他们收场。
这场惊天的戏弄,实在太符合姬轻鸿的为人风格。
残荷大师拨弄佛珠的手停了下来:“姬施主是怎么……”
他是怎么在一开始就猜到,封印壁后可能没有藏着乌啼之火的?
“我不知道。”
在姬轻鸿的唇角处,一个愉快的笑容正缓缓地绽开:
“乌啼之火于我无用,无论落到谁手里,对我而言都没有区别。我只是伏魔之战时,曾见过这位秘境主人一眼……”
“我单方面和他惺惺相惜,觉得他应该做不出‘千辛万苦打开箱子,发现里面珍藏着足以慰劳辛苦的宝贝’这样无聊的事。”
听到这个答案,残荷大师与宋门主面面相觑。
几乎就在姬轻鸿话音刚落之际,不远处的封印壁前,鸿通宫宗师就发出一声愤怒而暴烈的大叫。
“啊!!!”
最后一片封印壁也剥落碎裂,但传说中的乌啼之火却杳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