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嘤
林啾怎么也想不到,打脸竟会来得如此迅捷。
很好,前一刻她还对着蛊虫大放厥词说,她就算是死,从塔顶跳下去,也绝不会多看这个渣男一眼。
后一刻,她已恨不得扑在自家夫君怀里做嘤嘤怪了。
她现在对他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只不过,此刻不是二人叙话的好时机。
她定了定神,回道:“我嫁进来,是为了探这九阳塔啊。”
魏凉微微一怔,余光不动声色从塔壁上划过,然后眯起眼睛,打量她片刻,心中隐约有了计较。
蛊虫小老头吓得不清,惊恐地在林啾心口叫道:“你,你,你怎么把实话给说出来了,你疯魔了啊?活腻了啊?完了完了,你死了我也活不成了啊!”
只见魏凉眉梢一挑,淡声道:“行啊,要不要我帮你?”
林啾抚着心口,摇了下头。
魏凉轻轻颔首,唇角浮起一抹冰冷笑意:“那,你自己当心,我明日再来看你。”
他前行一步,将她娇小的身躯猛地揽进怀里。
大手捉住了她的小手,将她如葱一般的指尖置于他的掌心。
林啾心领神会,迅速在他掌心画了一只蛊虫,然后飞快地写了一个“双”字。
在魔域等待髓玉花开的日子,林啾抽空学习了这个世界的文字。她神魂强大,过目不忘,如今已不再是文盲了。
魏凉心领神会,松开她,后退两步转身便走。
林啾追在他身后叫了一句:“不许和柳清音说话!”
他的肩膀和后背轻轻地颤了几下,仿佛憋着闷笑。
“知道了。”
他没有停下脚步,径直踏着月色离开了九阳塔,长袖一拂,黑色重门轰隆合紧。
蛊虫已被这一系列操作弄懵了,它啧道:“你们女人,当真口是心非!方才谁说就算是死,从这里跳下去,也不多看这个渣男一眼的!”
林啾摆摆手:“赶紧瓜分了塔二的收获,提升修为之后,该去收割三层的魔翳和髓血了。”
“好!”蛊虫精神振奋。
一人一虫聚精会神地刷九阳塔的时候,柳清音正微微地喘着气,望着面前的王卫之。
他那对漂亮的嘴唇分分合合,正在对她说——
“你也别自责了,谁能想得到那血偶会从后面跳出来?不是说魏凉没事吗?他之前娶进门那个便宜媳妇林秋不是替他挡了那一掌吗?你还有什么好忧心的啊?”
她愣怔片刻,缓缓吐出了一口长气。
大乘问心劫,果然是林秋。
王卫之见她愣愣的,嘴角不禁浮起了笑意,道:“你是怕魏凉和林秋好上吗?放一百个心了,林秋都被关进九阳塔去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啊,”柳清音有些心不在焉,回道,“为什么?”
就在两天之前,她刚与自己的道侣做过约定,答应日后绝不单独与王卫之见面。此刻虽知是劫境,却不免有些心虚,时不时瞄一瞄洞府外面,心中十分紧张。
王卫之嗤道:“不是说林秋使了魔功吗?不是我说,魏凉那人就是假仁假义,什么魔不魔的,救命之恩不报答,反而恩将仇报!这个林秋,着实倒霉。嫁谁不好,嫁这么个货色,清音你也是瞎……”
柳清音打断了他:“佑然,你先回去吧。这阵子就别来看我了。”
王卫之惊奇地吊起了眼睛:“为什么啊?”
柳清音柔弱地回道:“师尊不喜欢我们两个走太近。”
“他管得着吗!”王卫之顿时急眼了,“他又没答应和你在一起,这不是霸着茅坑不拉|屎吗!”
柳清音被他这狗屁倒灶的比喻熏得双眼发黑。
“佑然……”她闭着眼睛,拖长了气声。
“好好好,那你好好歇着。”王卫之假装不经意地来了一句,“魏凉怎么也没来看看你,我倒是见他又往九阳塔去了呢。”
柳清音抿住唇:“林秋为师尊而伤,他去看她也是应该的。希望她平安无事吧。”
“你倒是善良!”王卫之大大咧咧地说道。
语气也说不清是戏谑还是真诚。
王卫之走后,柳清音倚着软枕坐了起来。
这具劫身带着伤。她也不记得这一次是在哪里受的伤了,毕竟事情已过去了几十年。反正自从和他在一起,她总是为他受伤,每次受伤,总能让两个人的感情往前大大推进,她倒也是痛并快乐着。
她闭起眼睛,凝神回忆。
这个时候木柔佳、浅如玉和云间白都还没有出现,师尊的身边多余的女人只有一个林秋。
而这个林秋,对自己毫无威胁。
只要等到她逃出九阳塔,死在师尊手上,自己便能成功渡劫了。
对林秋有愧吗?
没有。
林秋的确是动手了,自己只不过是顺水推舟……
柳清音唇角浮起淡淡的笑意,心想,问心劫能难倒的,只有那些心思不正的魑魅魍魉之辈,像自己这样行事光明磊落之人,渡劫便如度假一般。
这一次,正好与他重温旧梦。
遗憾的是,足足等了一整夜,都没有看见魏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