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说
虚地落不到实处。这副小样子,与方才那神采飞扬、肆意欢笑时完全不同。
他盯了盯她略显凌乱的衣襟,目光微微一暗。
“乌鸦你扔了?”他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林啾先是一怔,然后摇摇头,示意他看向角落。
她从斗龙身上薅下许多死毛,团成一个大毛球,给乌鸦做了个毛茸茸的坟茔。
“你倒是有心。”他的语气有些奇怪,“若是我死了,你也会替我收尸么。”
林啾不知道他是意有所指,还是单纯地表达一下不满,于是便没有接话。
心中是十分忐忑的。
毕竟她一点儿都不了解他。他若是想捏死她,那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魏凉沉沉逼近,冰冷的手指轻轻掐住她的下巴,唇再一次落了下来。
辗转间歇,他断续地说道:“说笑的。我。不会死。永远。不会。”
虽然她依旧微微开启了唇瓣,但他还是和上次一样,并没有更进一步。
呼吸开始发热时,他轻轻啄了啄她的鼻尖,松开了她。
林啾轻轻喘着气,慢慢调匀了呼吸。
“你的伤,要紧吗?”她问道。
魏凉眉梢微动,语气漫不经心:“小事。王传恩,我想杀随时便杀了。”
他背过身,声音冰冰冷冷:“他杀了岳母和小舅。迟些,我助你亲手替他们报仇。”
林啾愣了一会,迟疑地问道:“你是说,王传恩杀死了郑子玉和林冬?”
“嗯。”
“他不是上古大能么?为什么要杀筑基修士?”林啾奇怪极了。
魏凉慢慢转过身,盯住她的眼睛:“你不难过?”
“啊!”林啾微微一惊。
她确实半点也不难过。且不说那两个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只说在这残酷的修真界,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有今朝未必有明日,哪还有那闲心去替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伤心难过?
话虽这么说,但毕竟是死了名义上的血亲,表现得若无其事也太不正常了,要是引起了魏凉疑心,那可大大不妙。
于是林啾假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撩起衣袖掩住了脸,呜呜咽咽地假哭起来:“我苦命的娘和弟弟啊……”
魏凉:“……”这演技,辣眼睛。
他把手掌放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抚着她的乌发,以示安慰。
片刻,林啾总算是挤出一点鳄鱼眼泪,她扬起自以为梨花带雨的脸,哀哀切切地问道:“王传恩为什么要那么做?是因为我的缘故,害死了他们吗?”
“不,只是意外。”魏凉眼角微抽,“他们无意撞进了王传恩的剑意之中。我没有出手相救。”
林啾自己心虚,并没有听出他话中的问题,只顺势安慰道:“你千万不要自责,生死有命,我自会节哀的。”
魏凉:“……”
他轻咳一声,道:“不知道夫人有没有小字?林秋这个名字,太老气了。”
林啾也不喜欢别人叫她“林秋”,她本来就不是林秋,况且这个名字的主人结局凄惨,她虽不迷信,但总有些膈应。
“我小名叫啾啾。”她冲着他眨眨眼,“你呢?”
果断与大佬拉近关系。
魏凉微怔,摇了摇头:“没有。”
他盯着她看了片刻,见她那双乌湛湛的眼睛中流露出淡淡的失望,便俯身向前,贴在她的耳畔,一字一顿道,“日后待你情浓时,脱口唤我什么,什么便做我的字。”
林啾:“……”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魏凉!
登徒子!臭流[]氓!不要脸!
他哈哈一笑,长袖一拂,揽住她的肩,道:“走,带你探一探这九阳塔。”
林啾生无可恋地点点头。
魏凉长袖一卷,只见四壁上的冰花发出声声脆响,一片一片剥离下来,回旋着飞到他的手掌上,一阵“叮咚”声之后,竟凝成了一盏晶莹的冰灯。
大气、古朴又漂亮。
林啾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
“嘶——”超级冰!
见她跳脚,魏凉也不禁唇角微弯,轻轻笑出了声。
冰灯悬在半空,慢慢地自转,将一道道光和影洒向四周。
魏凉揽着林啾走到塔壁旁边,向她解释道:“那些黑色的东西叫做魔翳,这里是九阳塔外缘,魔翳很弱,不足以伤人——已被我用意镇压了。”
他示意林啾仔细看那盏冰灯。
只见灯芯处,团着一团黑到极致的,像绒线一样的东西,它尝试反扑,却被无情地冻结在原地。
……等等!
林啾心头一跳。
魔翳?
她曾在荒川口中听过这个词。在秘境第三关时,她催动业莲吸走了血液中那些令人痛苦狂躁的东西,又助那两个化成了魔物的修士恢复原状之后,荒川曾惊叹不已,说是没料到,她竟然有本事解决了魔翳。
塔中这些又黑又冷的东西,竟是魔翳?!
她的脑海中突然划过一道灵光。
书中,林秋被关进九阳塔之后,非但未死,反倒修为暴涨。魏凉大意之下,不慎将她放了出去,差点儿弄死了柳清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