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四
腿疼,十分难受的样子。然后陈仰就紧张地弯腰拉朝简,被他半搂半抱都没意识到。
东哥在一旁干瞪眼,他就像一台冰冷冷的人形打假机器,随时都要在朝简身上钉个大大的戳“假”。
凤梨摇摇头,我家东哥真是好惨一男的。
.下午一点多,槟城。
陈仰抵达酒店,撂下行李箱跟背包就往床上一躺,浑身骨头犯懒,不想动弹。
朝简收了收耳机线,从行李箱里拿出便捷水壶,水杯,茶叶。
陈仰眯着眼看他操作:“我是第一次住酒店。”
“嗯。”朝简又翻出香炉,点燃熏香。
陈仰挠挠脸,他和朝简同居半年了,现在两人开了一个房间,他却有种难以形容的拘谨感。
就像是头一回跟着男友出来开房的……
陈仰刷地跑进卫生间,哗啦哗啦洗了好一会脸才出来,笑着说:“这酒店五星级的,看起来……”
朝简停下扇青烟的动作:“你跟我没话说了?”
陈仰的笑意凝了凝:“不是啊。”
“那你为什么硬找话题?”朝简把香炉往桌子里面一推,冷眼道。
陈仰哑然,他避开朝简的视线:“我是尴尬。”
朝简一步步走向他,目光深暗不明:“你尴尬什么?”
陈仰后退点:“你知道的。”
朝简逼近:“我不知道。”
陈仰再退,绷紧的汗湿背脊撞上墙壁,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弟弟,别玩哥哥了。”“我玩了吗?哥哥。”朝简盯着他,一字一顿。
陈仰处理不了这样的情况,陌生的很,他僵着,全身的血往脸上涌。
“砰砰砰!”
拍门声突如其来,陈仰立马往门口跑,衣角被拉住了,他的身形被迫停滞,脸上的躁意又攀上去一个高度。
在陈仰的记忆里,朝简拉他衣角的次数超过了两次,具体几次他忘了,但只有这次他的反应很大,他打了一下。
“啪”一声响后,房里一片死寂。
陈仰那一下没用多大力道,指尖却麻麻的:“你松手,我去开门。”
朝简松开陈仰的衣角,神色平淡地揉了揉被打的手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脑袋低垂了下来。
陈仰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小揪揪,他别开眼,几秒后又去看,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伸手摸了摸。
小揪揪让陈仰的心底某一块软了下去,他出神地凝望着,完全忘了开门的事。
门外,凤梨拦住又要拍门的老大:“这不是才到酒店嘛,干嘛这么气冲冲的。”
向东一副死了爹的模样:“订的是标准间,两张床。”
凤梨既明白又不明白:“他们不是一直同居同床吗,这算什么。”
向东如遭雷劈,对啊,这算什么啊,这他妈什么都不算,就是操蛋而已。
“家里是家里,跟开房不一样。”向东倚着墙,长腿随意一叠。
凤梨说:“哪里不一样了?”
向东敲他脑门:“你个小屁孩能懂什么。”
家里是一杯白开水,又淡又清澈,没味道,而酒店是一杯酒,香且温醇,每一次的心跳都是加进去的料。
.
向东喊陈仰出去玩。
陈仰没什么兴致:“外面很晒,我不去了。”
“太阳都要下山了,晒个鸟。”向东说,“槟城有几个海水浴场,我们可以去游泳。”
陈仰按遥控器的手停了下来:“海水浴场?”
向东瞥香炉,熏香怎么跟牛粪一个味,真他妈难闻,他往床尾一坐:“想去了?”
“我没跟你说过吗,我做过一个浴场的任务。”陈仰一言难尽。
陈仰的音量只有他跟向东能听得见,避开了站在桌子那里打量折叠水壶的凤梨。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任务相关,普通人最好是不知情。
“我对大海有阴影。”陈仰叹息。
向东的眉头拧成“川”字:“槟城是海滨城市,这你知道?”
陈仰点头。
“海滨城市的招牌不就是大海吗?”向东少有的那点耐心都摊了出来,“你既然怵海水,那你为什么要来这旅行?你说说看。”
陈仰愕然:“是我提议来这的吗?”
“……”向东左右看看,捞起床上的数据线想抽陈仰,又没舍得下手,气得他把数据线扔到了地上,“不是你是鬼啊!”
陈仰从躺着变成坐着:“别在现实世界提那个字。”他看向从洗手间出来的朝简,“去浴场吗?”
朝简捋着滴水的额发:“你想去就去。”
陈仰的心里话是“我不想”,可大家来都来了,他不能这么扫兴,于是他就同意去了。
那是距离酒店最近的一个浴场,人很多,沙子很烫,海浪层层叠叠,风声里有海水的腥咸和风铃的清脆响,它们汇聚成了炎炎夏日的一抹清凉。
然而陈仰却感觉凉过了头,血管里的血液都是冰的,他愣愣面向大海。
这浴场……
陈仰站在太阳下,像是有人拎着冰水往他身上浇,他冷得直打寒颤。
“我没看错吧?”陈仰声音发干地问朝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