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邵贺肩膀被划了一刀,还好不重,但他的腿在逃遁过程中被生生踩折了。
朝廷守军吃紧,征召了许多搬运滚石檑木的民夫民妇,邵贺一行侥幸没被杀后,混入民夫队伍,磕磕绊绊下了城头,躲进民居群中。
接着,就是魏景大军进城,洛京城戒严三日后恢复如常。
裘氏人老倒精,当年被抓捕时她惊慌下却没忘撸下一枚玉戒,含在嘴里压在舌根,倒是一直存下来。现今,好歹邵贺的治伤钱是有了。
邵贺伤治好后,腿也瘸了,剩下的钱不多,邵家人再如何嫌弃,也只能先找了个贫民窟暂时落脚。
没错,是暂时。
因为不管是邵贺和他的亲娘裘氏,抑或蔡氏母子,都没忘记齐王妃。
齐王得了天下,那邵箐该是皇后了吧?
几度以为生路尽了,谁知又柳暗花明。
邵氏女是皇后,那娘家毫无疑问是必被恩封的。
众人一阵激动,邵贺伤都还没好全,就立即让人儿子出外打听消息。
结果很振奋人心,邵箐果然是元后,甚至新帝之隆宠远出诸人预料。
携手登顶,古来第一人也。
邵后这般得新帝爱重,邵家人的待遇还会差吗?
只可惜众人还没来得及兴奋太久,邵认又说出了第二则消息。
一直不知音讯的邵柏孙氏似乎没死,在半月前也进京了,这元后母家的恩封,竟被被邵柏得了去。
“这有什么?”
蔡氏不以为然:“侯爷乃是父,父在,如何轮到他得封?”
按礼法,也确实如此。皇后生父在,恩封后父;若父亡,则恩封其兄弟。所以依常理,有邵贺这父亲在,后族的恩封是如何也轮不到邵柏头上的。
马上就重返侯门了,蔡氏大喜之余,又想起孙氏母子。邵氏一族日后的荣光必是系在邵箐身上了,身为邵箐的亲母弟,邵氏两房的形势立即一个颠倒。
而且会比旧日更加糟糕。
身为皇后胞弟,还是嫡出,日后邵贺百年,这承恩侯的爵位必是邵柏承继的。
多年奋斗,一朝回到解放前,且后续已非人力所能转圜的。
不甘暗愤,蔡氏眼珠一转:“这姐姐和二郎,也不知是如何到了陛下那边去的?唉,也是他们命好,无需遭这几年牢狱之灾。”
真命好吗?
那么凑巧母子俩都命好避过一劫?
用运气解释,实在很难说服人,毕竟当年事发之时,孙氏母子是在府里的。
这一点,不管是邵贺还是裘氏,都很清楚。
莫不是,邵柏提前得讯,先一步带母亲离开府里,然后投奔女儿?
“这个逆子!”
邵贺脸色一沉,因为不知魏景提前接人的讯息,以常理推断,确实,孙氏母子若非早一步接讯的话,是无法及时逃离的。
那么,邵柏却没有通知邵贺这个父亲,直接导致他的亲父和亲祖母,以及兄长等一大家子落入皇帝之手。
若非皇帝想着留人有用,他们几个坟头的草该有数尺高了。
裘氏大怒一拍木桌,瘸腿旧木桌一倾,几个盛了白水粗瓷大碗“噼啪”摔了个粉碎。
“不肖子孙!”
裘氏邵贺脸色阴沉,显然愠恨极了,蔡氏和邵任对视一眼,母子俩交换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
看来,还是有机会的。
只要邵柏“病逝”了,这承恩侯的爵位,照样归到邵任手里。
母子二人立即不着痕迹地煽风点火一番,见邵贺裘氏目露寒光,蔡氏满意,忙道:“姑母,表兄,我们当快快去承恩侯府才是。”
是的,不管有什么打算,先把爵位拿回来再说。
裘氏赞同这点,只她略略思索后却道:“我们先不登承恩侯府的门。”
她大半辈子谨慎惯了,直接登门不妥,万一那孙氏母子见事情败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人请进门而后加害之,那就糟了。
要知道权贵聚居的地儿本就清静,而高门大户光一府就占了半条街,门房处的小动静邻里根本不可能知道。
这成事可能还挺大的。
裘氏眯了眯眼睛:“我们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邵柏拦停,而后当场相认,并宣之于众。”
彻底杜绝孙氏母子将事情悟下的可能性。
历朝历代皆以孝治天下,新建的大齐朝也不例外,不管是邵贺还是孙氏俱需从之。甚至,连贵为皇后的邵箐也不得不受约束。
一朝国母,岂能是不孝之人?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裘氏话一出口,立即得到其余三人的大力赞许。
很好,计策定下,那就按计行事。
不过这个机会并不好找,毕竟如今耳目闭塞,而邵家人一身贫民打扮,若老在城西贵人区转悠会很引人侧目的,为防止消息走漏,行动需慎之又慎。
这般千辛万苦,才终于在大半月后得到一个机会。
梁丹成婚大喜,邵柏携母亲孙氏前去赴宴。
梁丹乃青翟卫出身的小将,随魏景南征北战也立下许多汗马功劳,被封为忠勇伯。
当年小将,现在也二十多了,是大龄晚婚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