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善后
妈妈教的不好?” “不是。”江晚吟连声辩解,“是我不好,我昨晚休息不好,早上没精神,同王妈妈无关。” “你昨晚怎么了?”陆缙又追问道。 江晚吟抿着唇不肯开口,又觉得荒谬,他总是磁沉着嗓音哄她再等等,平时说一不二的人,那时却没有一句话作数,总是钝刀子割肉似的,一刀一刀磨到她崩溃。 此事,最不该,也最没资格质问她的人便是他了。 江晚吟一扭头,不情愿地吐出几个字:“失眠,没睡好。” “是吗?”陆缙唇角微扬,“既睡得不好,今晚记得早点休息。” 江晚吟顿时更气了。 她是不想早睡吗? 她睡的早晚,完全取决于他。 可纵然有满腹的怨气,江晚吟也没胆子质问,只能抿着唇答应,声音却难免沾了一丝恼意:“我知晓了。” 陆缙摩挲着虎口的咬痕,心情愈发愉悦,越看江晚吟越觉得她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可爱的紧,惹得人忍不住想再逗一逗。 陆缙有意道:“你无事便好,我书房里有一副专治失眠的方子,等晚上拿给你长姐,让她转呈给你。” 江晚吟一听他晚上还要来披香院,顿时杏眼圆睁。 陆缙却好似完全没发觉她的震惊和紧张,反而问她:“怎么了?” 江晚吟很想让他不要来,可她不但不能说,碍于身份,怕引他误会,还得装模作样地道谢:“没、没什么,只是太劳烦您了。” 可这话实在违心,江晚吟一出口,自己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于是她明明在笑,却仿佛在哭,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陆缙还从未见过有人能笑的如此苦涩,喉间涌出一股低笑。 他抵着拳咳了一声才压了下去,脸上仍是没什么表情:“无妨,不过举手之劳。” 话毕,陆缙又怕当真惹恼了她,眼神一低,落到那摊开的棋谱上,打算帮她一把,便道:“上回我应允了你长姐要教你学棋,正好午后无事,择日不如撞日,你可愿意?” 江晚吟正生着闷气,即便看到这张脸,也没法灭火的那种气。 但转念一想,陆缙的棋艺是出了名的。她晚上吃了那么多暗亏,白日里也该讨一点回来,于是黑白分明的眼一眨,从善如流地答应下,将棋谱推到了他眼前:“那劳烦姐夫了。” 陆缙却看都没看那棋谱一眼:“不用看棋谱,直接对弈,你学的更快。” 转而又吩咐康平:“把我那副永昌玉子拿来。” 康平乍一听,疑心自己是听错了,这副玉子棋极为难得,是当年公子首次凯旋时老国公赠予他的。 每一粒棋子用的都是永昌玉,晶莹剔透,不见一点杂质,全天下也只都凑出这么一副至纯至净的棋子来。 平日里公子与高手对弈时也未曾用过这副,没想到今日教一个一窍不通的小娘子,竟如此轻易便拿了出来。 康平不由得对这位江小娘子又高看了一眼,心想,公子对她恐怕是当真上了心,于是态度也郑重了许多,点头应下:“是,公子稍等,小娘子稍等。” 江晚吟并不懂棋,但眼光并不差,一眼便看出这副棋恐怕极其贵重。 但陆缙神色寻常,她也只以为是国公府家底太过深厚,并没看出来陆缙对她的特殊,反而迟疑着问:“姐夫,我棋谱尚未看懂,直接对弈会不会太快了?” “不会。”陆缙并不解释,只将黑白两个棋奁推到她眼前,“选一个。” 江晚吟只好噤了声,伸出匀净的手指拈了一颗白子。 陆缙自然而然便执了黑子。 江晚吟觉得,既然是教她一个初学者,陆缙应当会手下留情吧。 却没想,第一局,她便被杀了个片甲不留。 陆缙也没想到她会那么弱,淡淡地撇了她一眼。 江晚吟脸颊瞬间爆红,她深吸了一口气,才若无其事,让他接着来。 陆缙见她心性还算不错,便毫不客气,面不改色一连又杀了她五局。 江晚吟直接被杀懵了,眼睁睁看着康平憋着笑一次次整理残局。 她一开始还觉得羞窘,然后是气恼,到了后来被杀麻了,脸皮也厚了起来。 输了又怎样?陆缙的棋艺在上京也是名列前茅的,她能输给他也比很多人要厉害了,江晚吟暗自安慰自己。 且江晚吟骨子里也是个要强的,到后来,她即便是输了,也不觉得难堪,反倒能沉下心,仔细观察陆缙赢她的手法。 观察了一会儿,她才看出来陆缙是真的有心教她,他每回赢她的方式都不一样,每一步都快准狠,极为精妙。 同他的性子一样。 仿佛不是在教棋,是教她行事做人。 江晚吟照猫画虎地模仿着,由于自小便跟着看账本,她记性极好,一招一式很快便记住,有样学样的反杀回去。 时辰在一盘一盘的棋局中过的极快,直到日头西移的时候江晚吟才发觉一下午已经过去一半了,此时,她已经能勉强与陆缙多走几个回合,只是午后本就困,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呵欠,眼底都冒出了泪花。 直到今日,陆缙才发觉妻妹脑子还不算太笨,又怕一下子灌太多她承受不住,沉吟了一会儿,便搁下了棋子:“先到这里,你歇一刻钟,我喝口茶。” 江晚吟的确消化不了,正巧又困极,便点了点头,趁着陆缙离开时候,伏在石桌上小憩一会儿。 一刻钟。 江晚吟默念着,切记让自己不要睡过,可她实在太累,加之刚刚的棋局又极为费神,这一闭眼,眼睛仿佛被粘住了似的,怎么都睁不开。 陆缙回来的时候,江晚吟已经睡得人事不省。 鼻尖处正巧有一片柳絮,随着她的呼吸轻飘飘的转着,挠的她鼻尖微微痒,眼睫也微微地颤着。 康平没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