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9 白尾鸢残魄羽垂 寄无常忽若飙尘2
“老夫知你年纪除奸柏衣钵相传之恩。但兽困则噬,此时扼咽夺食绝非明智之举。”
“先生,灿灿知错了,还请先生救救揽月啊——”
綦灿灿已知莽撞误事,反陷于危难之间,霎时间就成了霜打的叶子,惨白着脸紧咬下唇,幡悔不已。
含光子紧绷着脸神色肃穆,仿佛生铁铸成一般冰冷僵硬。
“呵呵呵呵呵呵——”
对面此刻传来秦寰宇邪魅的笑声,低沉粗豪道:“驱羊攻虎,该遭覆灭!将本尊比作困兽还早了些,本尊这就将失去的力量取回,使你等悔不当初。”
秦寰宇俊美而邪恶的脸上噙着狰狞不羁的笑,声音凌冽,
天凝地闭,寒气侵袭着揽月。
揽月只感觉到那只毫无温度的手重新扼住了她的脖子,脖颈间的珠子随同着她的呼吸发出嗡鸣,似乎在回应着它原主人的召唤。
“寰宇......寰宇......还记得清露霏微的那片桂海吗......”
不知为何,即便生命终止在即,揽月还是对将秦寰宇的意识唤回充满了天真的希冀,她无法相信,当初于桂海中默默守护在月桂树下的他,会变得冷酷苛刻,鬼魅无情。
秦寰宇的下巴微微抬起,双瞳里朦胧倒映出点点星河。
“寰宇?还记得降雪亭吗,那是我们初识的地方......”
揽月视之有情,不懈地唤回着秦寰宇的记忆,只不过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喑哑,掐在她颈间的手指已令她开始窒息。
揽月的声音自耳畔一遍遍传来,一股温暖之气仿佛正自秦寰宇背后慢慢包围上前,他的手指开始微微颤动,炙热的感觉在指尖蔓延。
“寰宇?”
鬼使神差的,秦寰宇眼前竟然浮现昨日种种,猩红赤眼里的血色浑搅,如潮汛后的海滩般渐渐褪去,露出了些许澄净眼白。
“寰宇,你回忆起什么了吗?”
揽月自秦寰宇长而微颤的睫毛下看到了希望,两道英挺剑眉也泛起柔柔涟漪,似正困心衡虑,试图冲破思虑的阻塞。
“快了寰宇,你一定不会忘却我们相处的点滴。”
秦寰宇叛逆的眉心微耸,眼神里琉璃光泽流动,视线迟滞的在揽月脸上游移,像是探询,又像是在回忆。
片刻后,自秦寰宇唇瓣间吐出低哑不清的声音:“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
那一瞬间,揽月深深陷入到低浑磁性的声音里去,心也跟着酥了,柔丝充满盈盈双瞳。
聿沛馠几人相隔尚远,屏住呼吸默默聆听却并不真切,急急问道:“寰宇他在说什么?”
“寰宇他、他口中所念的,正是清露霏微降雪亭珠上的词句。”
揽月的长睫稍一扑簌,亮晶晶的泪水沿着她的脸颊滑落至秦寰宇的指缝之间,无声无息地滴落下来。
秦寰宇似是被这晶莹透亮之物吸引,两眼注视着指尖泪滴,出神的凝想着什么。
聿沛馠几人满面生花,欣喜道:“看来此举有效,瞧那样子大约是记起来了!”
然而盲目乐观,多易生悲,兴尽则悲来,只在刹那。
秦寰宇眼里的澄净之光忽闪而逝,重新被猩红覆盖,自胸腔里发出低沉的怒吼,如同积蓄了多年的怒火,一朝喷发,威压逼人。
为防被魔威波及,含光子拉住众人,身影疾退。
“寰宇?”
一线希望骤然陨落,揽月的心如同浸没在冰水中,浑身冷寒。
秦寰宇变得更加暴戾烦躁,杀气逼人。
“你!”秦寰宇的手指嵌入揽月娇嫩温香的皮肤下,揽月原本以匕首自伤自损挟持计都的伤口尚未愈合,此时伤口撕裂,血流不止。
绝望狂潮一般涌上心头,却没成想,秦寰宇却突然怔在原地。
“血......这血......”
秦寰宇的双眉拧成一团,面容阴晴不定,瞳孔里的颜色不断变幻,难以测度,像是在心里做着怎样的挣扎。
他耷拉着脑袋,痛苦地低吟,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巨手正试图将他的头颅撕裂。
“寰宇!”娄嫄禁不住心如刀割,见不得秦寰宇受此折磨。
一声声压抑痛苦的唏嘘自秦寰宇的身体里涌出,像是要将他的灵魂一点一点从身体里抽离。
蓦地,他抽搐着身体抬起了头,不胜其怒地凝视着揽月,好似身体承受的一切痛苦皆是因她而起。
“杀了你!杀了你!”
眼神相碰,透出的却是冰冷僵直,秦寰宇的瞳孔里闪烁着火样威力,同时掌心也攒起一团烈火朝向揽月胸膛直掷而去!
“揽月——!”众人齐齐纵身上前,却因距离太远而压根追赶不及。
只有娄嫄近在眉睫,一双忧郁的碧瞳蓦地张大,宛若久沉深潭的两枚碧绿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