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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七,牛郎织女鹊桥一年一度相聚日,亦是所有怀春少男少女们内心最为旖旎的日子。
不过,卫绾与卫臻这二人,甚至还来不及春心荡漾,这股娇羞的少女心怀,便被直接斩断,继而换成了另外一种羞涩与期待。
七月初七,绝佳好日子,这一日,内廷司司丞孟大人与礼部侍郎源大人,这二位相协,双双拟定了聘礼,前来卫家下聘。
一早,天才刚蒙蒙亮,卫臻便被前院一阵响亮的鞭炮声给吵醒。
这般动静,在卫家,以往唯有在过年才遇得到的,如今,天降喜事,天家下聘,不用想,卫家的祠堂开了,连卫家族里的老人们都早早赶来了,开祠堂,祭祀。
“唉哟,小祖宗,往日里怎么偷懒都成,今儿个可不许起晚了,染云居那头四更天便亮了灯了,您若去晚了失了礼,可像个什么样子。”
卫臻迷迷糊糊的,还以为又要过年了,正睡眼惺忪着,便被秦妈妈亲自挖出了被窝,眼睛还没睁全,便听到秦妈妈的唠叨声,在耳边嗡嗡嗡的直念叨道:“都要嫁人的人了,可不能再懒了,日后是有夫君的人了,那夫君是天,夫君是地,您若再这般懒散下去,日后惹得二殿下不喜,可如何得了啊!”
卫臻原本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可听到那句“夫君是天,夫君是地”,以及那句“惹得二殿下不喜”,原本一直睡眼惺忪的卫臻忽而身子一颤,只嗖地一下睁开了眼。
瞌睡直接被吓醒了。
卫臻彻底清醒了过来。
虽然秦妈妈这句话不怎么中听,可她说的却是事实。
卫臻前世到底是嫁过人的,前世太子日日上朝,朝堂每日五更天准时上朝,太子往往四更天,有时三更天便要起了,早早更衣及准备奏折,或是整理朝堂议事之要事。
那个时候卫臻跟太子不和,她自哀自怨时,倒是偷懒睡过几回懒觉,可宫里头规矩大,便是她愚笨呆蠢,胆大包天,却也不敢越过规矩,毕竟要日日去往乾清宫请安的。
不过,无论太子歇没歇在卫绾那里,卫绾却日日四更天起,一日都未曾落下。
这一点倒十足令人佩服。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卫臻都对婚后生活并不抱任何期待,其中一项原因便是:不能再睡懒觉了。
尤其是这辈子,目标清晰,没啥野心,就想要过舒坦日子,清闲日子过惯了的,卫臻觉得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便是:好吃,好喝,好睡。
可这冷不丁便要嫁人了。
只觉得好日子马上要到头了。
二皇子府究竟在哪里,卫臻都还完全摸不到边,更提别那位阴晴不定又名声在外的二殿下呢?
只觉得比起危机四伏的太子府,那个完全陌生又未知的世界,更令卫臻忌惮及焦虑。
至少,太子府,卫臻是熟悉的。
这样想着,半点瞌睡都没有了。
难得,外头天还没亮了,卫臻睡意全没了。
一想到日后若是日日如此,卫臻瞬间一点儿精气神都没了。
只兴致央央的坐在梳妆台前,由人伺候洗漱梳妆。
早起胃口不佳,随意喝了几口汤粥,吃了个果子,待天刚亮,卫臻便先去了世安院给老夫人问好,去时,卫绾早已经候在里头了。
这日卫绾装扮难得隆重,虽依旧一身绫白,不过细细一瞧,却见绫白的罗裙边缘绣着一缕缕极为浅淡的金丝银边,眼色十分浅显,若非细瞧,似乎瞧不太出来,不过若在阳光下一照,只觉得金光熠熠,又仙又飘,倒是极美。
卫绾看到卫臻,只主动朝着卫臻笑了笑,道:“七妹妹来了?”
说着,亦是细细将她看了一阵,目光在卫臻头上簪子处的一颗珍珠上多瞧了一眼,很快收回了目光,片刻后,又对她道:“祖母还没起,七妹妹坐会儿罢。”
卫臻不喜戴金银之物,觉得太过华丽,尤其戴在她的头上,更为艳丽,重活一世,她其实也喜欢玉簪,不过,这东西时常戴在了卫绾头上,便被她仍在了角落里,平时在府中,直接用锦带绑束着,赶上外出或是见客,多用珍珠,或是极为素淡的淡花簪子。
她今日虽特意收拾了一番,不过,并不算太过华丽。
这装扮,还赶不上上回宫宴。
若是在往日,不知是不是卫臻的错觉,但凡她一出现,卫绾的目光总是会在她的脸上或是她的身上多停留一阵,而如今——
这种探究及窥视,好似渐渐消失了。
也不知是不是卫臻的错觉,只觉得对方对她的态度好似···不如以往那般生疏了。
具体也说不上来,很细微、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感觉,卫臻甚至无法用言语来描述。
就是感觉,对方对她的某种敌意,不知道是不是敌意,横竖是渐渐散去了。
是因为太子元翎的原因么?
她赐给了二殿下,而卫绾赐给了太子,她们两个从此,不再是天敌了。
若是这样——
一时想起了前世种种,想起了前世临死时卫臻的痛苦屈辱,想起了前世卫绾的狰狞恶毒。
卫臻只缓缓垂了垂眼。
若是这样···也好。
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