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联姻
沐昕露出惋惜之意,“本该是一品公爵夫人,却当了五品女官;本该是公爵家长房的大小姐,如今却是名不见经传、近乎平民家的女儿,真是委屈她们了。”
这个社会的基本规则是女人未嫁从父,出嫁从夫。父亲和丈夫的身份决定女子的地位。
阿雷名义上胡荣的女儿,胡荣是商人,花钱捐了个员外郎的虚职,用钱买的地位,所以纵使阿雷有胡善围这个当五品女官的姐姐,左邻右舍都是皇室高官,都和她无关,她的身份其实卑微到不能看,隔壁沐府的几个沐小姐把她当成手帕交来往,完全是看在胡善围三朝尚宫的面子上。
纪纲说道:“轮不到驸马可怜她们,她们母女两个过的挺好。沐春和胡尚宫决定一起退隐,这是高祖皇帝点过头恩准的,只是靖难之役,因一些原因,胡尚宫选择了复出,进宫继续当尚宫,作为内应和皇上里应外合,铲除奸臣,帮助皇上登上龙椅。”
纪纲故意说一半,留一半,震慑沐昕,免得他出馊主意,骚扰胡家母女。
沐昕叹道:“胡尚宫是个有本事的,这种秘闻我竟未知,难怪大哥愿意为她放弃黔国公之位归隐山林,当她背后的男人,连唯一的骨血都不能相认。”
明明是女儿,却成了小姨子。
纪纲嗤笑,“相认不如陪伴,名分有那么重要吗?每个人的选择不同而已。”
反正老子对沐春是各种羡慕嫉妒恨。
老子当了二十多年的绯闻情人,名分是有了,也没什么用啊。
纪纲就是来传达皇上的意思,沐昕不敢抗旨,只是心有不甘,想着将来阿雷说亲事,他这个当叔叔的要好好为大侄女挑一门好亲,出嫁从夫嘛,现在地位低没关系,等嫁了好人,照样一飞冲天,看谁敢小瞧我大哥的女儿。
解决了沐昕这个大麻烦,大明开始进入了寒冬腊月,胡善围每天进出宫廷,辅佐权贤妃,晚上回家,和阿雷同塌而眠,母女两个睡在一起,监督阿雷保护眼睛。
就在这样到了永乐十二年,很快到了开春,交趾传来捷报,英国公张辅和黔国公沐晟这对帝国双壁大胜,活捉了交趾叛军头领陈季扩,不日将班师回朝。
胡善围大喜,沐春终于要回来了,阿雷制作的船钟也渐渐趋于稳定,可以当礼物送出去了。
四月,英国公张辅班师回朝,胡善围等不及下班,就向权贤妃告了假,去城门迎接沐春。
胡善围和阿雷在金川门附近的茶楼包了个房间,两个人轮流看着大明军队进城,只要沐春一出现,两人就跑下楼。
可是两人等啊等,喝了一肚子茶水,厕所都跑了两趟,直到最后一个军人走进金川门,依然没有沐春的人影。
胡善围顿时焦虑起来,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有了各种坏念头,这时纪纲进来了,拿着一封家书,“这时英国公稍来的,交趾之乱虽平,但陈季扩还有残部未除,沐春留在交趾,和沐晟一起镇守在那里,等局势平稳了就回来,所以没等和英国公一起回京。”
胡善围打开书信,字迹是沐春的,内容和纪纲转述的差不离,依然抱怨交趾湿热的气候,可是,胡善围总觉得不对劲。
胡善围把家书一扔,“假的,有人模仿了沐春的笔迹。”
纪纲打开家书,信誓旦旦,“明明和沐春的狗爬字一模一样,这种字谁能模仿的来。”
字迹的确没有问题,家书的语气也没有问题,是沐春惯常痞赖调侃的文笔,就是逻辑有问题——信中内容逻辑太正了,而沐春向来是想到什么写什么,有的时候讲述一件事,会乱入一句“我刚才打死了一只蚊子,好疼,我打了自己的脸,蚊子被我拍扁了,它死的倒痛快,没有疼痛,这不公平啊”等等。
沐春写信没有逻辑,一个没有逻辑的人突然有了逻辑,只能说明写信人的换了。
胡善围说道:“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我丈夫的家书,别人模仿得了皮,模仿不了骨,我和他相知多年,你休得欺我!”
胡善围又气又急又惧,顺手拿起一个杯子,狠狠摔在地下。
阿雷何时见过胡善围发这么大火,一定是姐夫出事了!
阿雷说道:“姐姐莫慌,纪大人不可信,我去一趟交趾找姐夫去。”
阿雷说走咱就走,纪纲拦在门口,叹道:“好吧,我骗了你们。沐春在最后一战受伤了,正在昆明沐府养伤。现在天气变热,路程漫长,伤口容易腐烂发臭,病人不易挪动,沐府地窖藏有冰块,沐春在沐府凉快的很,又有沐晟和沐昂两个兄弟照顾。”
“周王府也在昆明,茹司药和谈太医都在王府修医书,有最好的大夫,什么名贵药材敞开用,沐春很快能痊愈的,等病好了就回来。”
胡善围如遭雷击,脑子嗡嗡的,“沐春他……伤在何处?”
沐春皮糙肉厚,这次一定伤了要害,很严重!
纪纲说道:“大象踩断了他两根肋骨,他运气好,断裂的肋骨离肾脏有一枚铜板的距离,逃过一劫,还有就是右胳膊断了两处,茹司药和谈太医为他接骨,绑得严严实实,不得动弹,不能写信,等骨头长好了才能松绑。”
胡善围蜷缩着身体,仿佛对这些疼痛感同身受,蓦地,她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