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师夷制夷

汪鋐是读书人，不过大明朝本来就是书生领兵，因此能够领兵的最起码也都是看过一些兵书的。汪鋐也是如此，自从担任广东海道之后，就一直领兵。

本来没把这一次驱逐葡萄牙商人的战争放在眼里，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汪鋐很是果断，看到此次进攻不顺利，立马把部队撤下来。

“汪大人，此次出师不利，如何向朝廷交代。”

旁边的人很着急。

葡萄牙，这是从那嘎达跑出来的蛮夷。长得吓人不说，说着一口鸟语。因此很多人都不把葡萄牙商人放在眼里，把他当成是以往的那些番邦国家。甚至在京城的大佬让广东这边驱逐葡萄牙商人的时候，都没把这个当成是一回事情。

正是因为从上到下都不重视葡萄牙，所以根本就没有去了解葡萄牙的情报。反正这样的番邦国家，也不需要去了解。正因为上上下下都瞧不起葡萄牙，所以前线不能输。如果这一次出战失利，那么如何对朝廷交代。怎么跟京城说，跟京城说葡萄牙其实很强？

他们怎么会相信。

谁会相信一个番邦国家，军队战斗力会这么强。这些人跟着汪鋐打仗，都是为了建功立业的。不管是文人还是武人，能够手握军功，那都是护身符。只要有了军功，那么升官速度也会很快。

虽然大明朝也是以文驭武，也是文贵武贱。但相比起北宋来说，还是好了很多。因此大家都期待一场军功。相比起镇压那些地方叛乱，驱逐一个番夷，收回屯门岛，显然军功更重。

但失败了。

怎么能失败。因此虽然局面不利，但他们还是希望汪鋐改变决定，大家可以再试一试。毕竟目前虽然伤亡很大，可是人数上明军依旧是占据优势。

不过汪鋐摇了摇头。

战场局面已经如此不利，军队士气如此低迷，再打下去除了徒增伤亡之外，并没有多少用处。因此汪鋐还是非常果断道：“今天已不利作战。有什么事情，本官全权负责。撤。”

汪鋐脸色难看。

汪鋐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对手。对手的强大，超过汪鋐的估计。汪鋐此时考虑的已经不是这一场战争的问题，而是在考虑整个大明海防的问题。

今天自己在屯门岛失利了。

如果其他的省份，他们碰到了这样的对手，他们能够打过吗？葡萄牙商人的船只速度快，加上配备火力强大的“佛郎机统”，明军目前拥有的战船根本就不是对手。

还有葡萄牙商人都拥有火统，火力也超过明军。

这才是大问题。

其他不说，两广军队战斗力还是可以的。汪鋐不认为其他沿海省份的军队战斗力超过两广。连两广军队都失利，其他省份的军队就更不是对手。如果葡萄牙商人的战船去其他沿海省份，谁能够挡得住他们。

汪鋐是心事重重。

“大人。”

战事不利，大家心情都不好。

汪鋐虽然很担忧，但还是安排人救助伤员，做好善后工作。等部署了这些工作之后，汪鋐让人暂时离开，他要一个人静一静。汪鋐不仅考虑这一战的失败，还要考虑更多的，甚至要考虑整个大明朝应该怎么应对葡萄牙。

当然战败了，汪鋐还要给朝廷写奏折。

这些事情都让汪鋐非常头疼，本来是想要好好地静一静，考虑一下下一步怎么办。

但没想到有个胆大的人竟然过来打扰汪鋐。

“大人，白沙巡检何儒求见。”

“白沙巡检？”

巡检，在大明朝可以说是最基层的官员，不过管的东西倒是很多。什么缉私、缉盗都是他们管，因此手底下还有不少人。虽然名义上归属于县令，但其实属于半独立的机构。巡检大部分都是世袭的，县令也没有权力管。而且正因为是世袭的，所以在地方权力很大，关系也很多。

因此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县令这边衙役不够，还要求助于地方巡检。因此在地方上，巡检也算是一方霸主。

不过就算巡检在地方上再怎么称霸，也不过只是一个从九品的官员而已。和汪鋐这样的地方正三品大员来说，差了十万八千里。县令这样的七品小官，面对巡检这样的地头蛇很多时候都会让步。但对于汪鋐此等地方大员，巡检和蝼蚁没什么区别。平时巡检连按察使的大门都进不去，甚至还没有按察使门房体面。

只不过汪鋐最近负责组织军队打仗，巡检也都被调动。可是这些巡检，也没有人敢上来搭话的，毕竟地位相差太悬殊。按察使和巡检之间，有一大堆的官员。没想到这个白沙巡检竟然过来求见自己。

汪鋐本来是想要拒绝，但想到一个从九品的巡检要见自己，估计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现在这种情况之下，怎么会找自己。心中也是好奇，一个从九品巡检，会有什么事情找自己。

“让他进来吧。”

很快有个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