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融世界于一城，筑一城为爱人（46）

再是之前那个好骗的小孩了，了解是枝千绘的作风之后，中原中也对‘存在价值大于本人的力量’这点有了深刻理解。

中原中也想。

银狼的作用大概也是这样。

福泽也在打量中原中也。

重力使在里世界的威名也不下于太宰治，强大的武力总是最令人瞩目的，橘发少年与他的名声一样张扬，一举一动都透着武斗派的果决，毫不拖泥带水。

不过，很年轻啊。

就像当初的赈早见宁宁一样。

他指了方向，“他们在内厅。”

“多谢。”

中原中也颔首。

橘发少年走向内厅的门，没有多言，福泽将心思压在心底，对夏目漱石威望的信任让他没偷听一句话。

中原中也盘算着心里的事情，想着等会怎么告诉是枝千绘，忽然，就听见门内传出细微的交谈声。

“我送给你的东西你看过了吗？”

“看过，上钩得很快。”

刚去到门口的中原中也顿了顿。

里面的声音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似乎很开心，尾调雀跃的上扬，依稀能看见少女眼中闪光亮起，双手合十笑意盎然的模样。

“横须贺那块地，在明治维新军火起家的多，海港嘛，贸易往来很多，海外消息传递也会快很多，从那边把消息透出去也算是意料之中。”

微弱的交谈声从门内传出，橘发少年嘴角翘起，眉眼不自觉柔和下来，蓝眸一片柔软。

熟悉的谜语人语调。

也就乱步先生能跟上宁宁大人的思路了，

“在我这里就不用这种调子说话了吧。”门内的另一个声音无可奈何地说道。

“诶嘿。”少女试图蒙混过关，“习惯了，说一半藏一半这还是您教我的。”

她咳两声，这才撇去轻浮虚伪的语调，语气正经了不少：“小泉家会把中也的消息透往欧洲这件事我知道。”

中原中也刚刚抬起的手钉在原地。

橘发少年的手按在了门板上。

——这就是他要来禀报的事情。

“军火商，武器贩卖。他们和军方的瓜葛不会少到哪里去，中也之前又是战争武器。横须贺那一片能清的我基本上都清了，唯独留下这一支让他们有资格站到谈判桌上，还是为了引出最后一个心腹大患。”

是枝千绘说，她看向夏目漱石，师生俩默契的同时说出了一个人：

——“黑之十二号。”

——“保尔·魏尔伦。”

少女莞尔，眯起眼，非常享受这一刻思想同调的感觉。

“是他。港口Mafia的海外权重能通过特殊战斗力总局压住他一时，但压不住他一世，魏尔伦毕竟是世界排得上号的超越者，一旦脱离掌控，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中也。”

“而他要杀的第一个人，会是我。”

是枝千绘端着茶碗，杯中白雾浮动，模糊了脸上陶醉的欣喜。

“军火商总是能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各种武器，留下小泉家的一支算是为了引魏尔伦上钩，六年前我从他手里抢走他的亲人，这一次有实打实的消息他不会不来。”

是枝千绘说。

“我会杀了他，或者扣下他。”

“武器的宿命应是如此。”

“……武器。”夏目漱石喃喃两声，忽然问道：“那中原中也是什么？”

那边的少女似乎愣了一下，一时之间看起来不太明白夏目漱石为什么突然这么问，眼中的浅色都滞涩了一下。

门后的中原中也也愣住了。

中原中也之于赈早见宁宁是什么这个问题其实很久以前他就得到了答案。

战争武器荒霸吐。

杀死与驯养，二选其一。

中原中也接受这个说法，他也不在乎外面的世界怎么评价他和赈早见宁宁之间的关系，戴上锁链的荒兽也好，被驯化的武器也罢，这些都不在中原中也的考虑范围之内。

从无数死亡和尸体上睁开双眼的凶兽已经选好了他的未来。

中原中也属于赈早见宁宁。

荒霸吐属于港口Mafia之主。

“……”

橘发少年吐出一口浊气，目光坚定，从来没有怀疑过是枝千绘。

他就要再敲门，门内却传出了微弱的回答声：“……如果您一定要答案的话，我想，包括我在内，战争武器的宿命莫过于鲜血和杀戮。”

“但我还是希望中也的未来可以不这样。”

“最沉重的一代已经过去了，老师。最危险的一代也应该是。”

夏目漱石顿了顿，望向门口，须臾，又收回目光，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听着，没问是枝千绘会怎么做，也不去追究这样下去的后果。

“……我知道了。”

夏目漱石只说，“放手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