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待裴元洵大步流星地迈出门槛后,外面立刻响起船家惊喜相认的声音。
他出去后,顺手虚掩上了门,姜沅忿忿地站在房内,隐约听到他吩咐了几句什么。
大约两炷香的时间过去,吱呀一声,庙门被推开,进来得是那大船上的厨娘。
厨娘提着一个包袱,见到姜沅,高兴地抹着眼泪,说:“姜小姐,昨晚找不见你,我还以为你们......”
她抽抽噎噎地说了几句,便赶紧放下包袱,道:“这里是衣裳鞋袜,刚才裴公子让我从船上带下来的,你先换上吧,等你换好了我们就走,船家和裴公子就在外面等您呢。”
姜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赤着的双足。
将军虽是可恶,却倒是细心,生怕她这个模样被人看见,她没说什么,谢过厨娘后,便很快换好了衣裳鞋袜。
待她走到庙外,便看到裴元洵负手而立,举目望着岸畔的不远处。
那边有一群身着皂衣的差役黑压压往这边走来,为首的人身穿四品官袍,他身后还跟了两个副官,三人皆是一脸慌张的模样,一路提着袍摆气喘吁吁地飞跑着往这边赶来。
见姜沅出来,裴元洵大步走到她身旁,道:“已差船家去报了官,来得是当地知府。”
姜沅:“哦。”
她的脸上还有愠怒,唇角也轻抿着,一副不想理会他的模样,裴元洵深深看了她一眼,视线掠过她唇上嫣红的咬痕,顿了顿,压低声音道:“疼吗?”
厨娘就在不远处,姜沅怎好意思跟他谈论这个问题,想起他方才的孟浪,姜沅气呼呼地看看着他,想要生气地斥他一句,可她一向又不会说出重话来,看了他半晌,那股怒气莫名其妙消散了不少,她摸了摸唇,疼得轻嘶一声,不满又霎时涌上心头,索性扭过头去不理会他。
他方才真得是气到她了,裴元洵不自在得轻咳一声,道:“抱歉,我.....”
话未说完,一群属官吏员差役们浩浩荡荡地赶到了近前,见到大将军,为首的孟知府大人赶忙行礼请罪:“下官不知将军到此,听闻将军遭遇水贼,下官实在难辞其咎。”
未说完的话被贸然打断,此时当以公务为先,裴元洵肃然挺直身板,立掌挥手,示意他不必客套,而是言简意赅地吩咐道:“孟大人,当地水贼之患,不可不除。”
孟知府苦着脸点头:“将军所言极是,只是下官无能,多次剿贼无功而返,此番难得遇到将军,还请将军能够指点一一。”
裴元洵思忖片刻,道:“此事需得从长计议,先回府衙吧。”
一行人去了府衙后,将军与那孟知府去商议要事,姜沅便暂且只能在官邸住下。
那大船上死了水贼,此番也不能走了,要留在这里要配合审问,姜沅对这里不熟,若是离开,就只能另雇车船再走,她先前给母亲的去信上写明了归期,若是耽误了时间,只怕母亲和宁宁担心,可留在这里,不知何时才能离开。
姜沅在官邸住了一天,临近傍晚时,裴元洵商议完公务,便到这里来看她。
他来得时候,姜沅正在和她的丫鬟慧儿重新整理行李,慧儿年纪尚小不大懂事,先前大船上闹了水贼,她却什么都没听见,呼呼大睡了一整晚,直到这会儿,她还不知道主子昨晚经历的惊心动魄,这会儿她们又要重新出发,慧儿还当是个好玩的差事,一边重新把那些书册摆整齐了装进木箱子里,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笑着。
看到将军过来,姜沅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对慧儿道:“你去街上糕点铺子买些茯苓糕蜜饯之类的零嘴,咱们路上带着吃。”
慧儿最喜欢吃零嘴,当下拿了钱袋,高高兴兴出去了。
她一离开,房内便安静下来,姜沅看了一眼肃然立在门槛处的将军,没有作声,而是低下头,继续整理着白日翻看过的医册。
裴元洵大步走近,沉声道:“还在生我的气?”
姜沅抿了抿还有些发疼的唇,不小心碰到了咬痕,有些疼,她忍不住轻嘶一声,秀眉也微微蹙了起来,可方才在庙里头的话还没说清楚,对着他,她又发不起脾气来,纠结半天,幽幽对他道:“将军蛮横,仗着力气大,就可以欺负人了吗?”
裴元洵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歉意从心底蹿起,她那唇上的咬痕还很明显,一小块红,像涂了鲜艳的口脂,都怪他当时情绪冲动之下莽撞冒失,是他欺负她了,既然这样,他怎么弄疼她的,就让她加倍还回来。
裴元洵伸出大掌捉住她的手腕,带着她的手往自己胸膛靠近,道:“姜沅,是我不对,不该唐突你,你有气就尽管往我身上撒,你想怎么打骂我都可以,别气坏了身子。”
他的大掌像铁钳,生怕她离开似的,抓得很紧,姜沅挣了两下没挣开,他说要她打他,可她怎么舍得打他一下,看她不肯还手,裴元洵沉声对她道:“那我怎么咬你的,你就如是咬回来。”
姜沅微微愣了一瞬,用这个法子,到底是他受她欺负,还是他占她便宜?
不过,他那张俊冷的脸近在咫尺,薄唇棱角分明,线条平直而有力,姜沅盯着他的唇看了几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便低头靠了过来。
唇齿轻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