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3 章 番外八(7)
多了经由海外送来此地、又不便作为军粮的食物,从姜唐和曹昂这里旁敲侧击地打探得知,这大概不是什么断头饭。
而从乔琰给赵云的指令里,准许蔡昭姬和他在沿途之间获得更多的书籍阅读,也传递出了另外的一些信号。
曹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蔡昭姬在流落匈奴十多年后还能将蔡邕的数百卷藏书都给全部默写下来,固然此等超绝的记忆力可能跟她反复诵读它们多年有关,已将其中文字变成了本能,但这种本事也绝非寻常人可比。
在这个各方发展都与他此前所经历不同的世界,若是能让蔡昭姬记下更多的东西,在一切归于原位后,势必能发挥出非同一般的作用!
这或许正是上天给二足鼎立乱局划开一道突破口的机会!
曹操心中急转,已将先前的担忧收起了几l分。
若是将此前的隐瞒之事处理得宜,或许还能变成在此地的进学。
从曹昂的口中窥见的大雍面貌,让曹操不难猜到,有些特殊的门道应当还是掌握在那位大雍陛下的手中,比如造纸术,比如印刷术,再比如火药的配比和火器的改良。
他要付出何种代价,才有可能将这些东西给换到手呢?
虽说他所在的世界比这里的时间要晚十多年,但历史的轨迹早在光和年末便冲向了两个拐弯,又何来经验之谈可以用作交换?
在曹操思忖着这些的时候,他们这一行车驾已经经过了汉阳,抵达了汉阳和长安之间的渭水河谷。
在这河谷两山之间,于高处架设着数座炮台,还有一些曹操在此前未曾看到过的狭长铁管,也不知道是何种用途。
就连曹昂也只知,那是陛下正在测试的武器。
这令人毫不怀疑,哪怕凉州羌人再度出现那昔年作乱的情况,也绝没有这个突入关中地界的机会。
“曹将军为何会这么想?”听到他发出这句感慨,姜唐说道,“羌人所求,不过是不必被人以奴隶一般驭使,不被当做随时可能被放弃的牺牲品,而是能够和华夏之人一般得到天子的公平对待,有出仕为官的机会,自此不必以成千上万之众簇拥在湟中谷地中,只求能以报团取暖度过隆冬。”
“陛下给了我等活路生路,将昔日不服从于大汉的羌人与凉州子民都纳入了贸易体系之下,又以中原气度震慑八方,我等为何要做出叛逆之举?”
“大汉鼎盛之时有一汉当五胡之说,可一旦中原有变,羌胡为求谋生之物,依然有挥兵内寇之念,但如今陛下所能给予之物远胜于我等劫掠所得,陛下威严远胜昔年之大汉,我等也清楚知道,若是任何一方做出了不当之举,其余各方都会随时蠢蠢欲动地取代位置。”
她伸手指向了那山岭高处,说道:“我们怕的是火炮和那正在测试的长枪吗?不,我们怕的是已经被陛下建立起来的规则,是回到曾经那等更为不堪的处境之中。”
“若真是惧怕于武力,西域二十六国如何甘愿被彻底归化为陛下的臣属?”
以夷制夷和富国强兵的双管齐下,才是真正令边地稳定的手段。
曹操不由陷入了沉思。
在他所在的世界,建安九年,高干携并州投降,然而只是短短两年,高干便联手北方的鲜卑匈奴一道背叛,虽有钟繇、张既固守长安,但这也是一场意外之战。
建安十二年,为清剿袁氏残存势力,也为了解决乌桓之事,曹操选择亲自出征辽东。
然而也不过是十年的时间,就在这建安二十二、二十二年,这些乌桓人又重新在辽东掀起了风浪。
建安十二年,马超被曹操表为偏将军,坐镇于凉州。二年后的建安十六年,马超携凉州羌人反叛,若非张既以京兆尹的身份招揽流民,又在随后以利益诱使氐人迁居北上,只怕凉州要出大
乱。
这些各方的反叛倘若按照大雍的法子,令他们彼此制衡,会不会能比现在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情况要好得多呢?
别看每一次平定作乱,都因为中原的军备实力远胜过那些胡虏,论起效率来不必多说,但任何一笔军备开支,在这等本就条件艰难的时候,都得算是负累。
他小看了羌胡的潜力,也少了一份将天下视为一体的眼力。
但到此时才意识到这一点,好像还为时不晚!
而与此同时,这列前往长安面圣的车驾在他思考起面对北方各部的态度之时,已穿过了关中平原的大半,接近了那长安城下。
距离当年那位贵霜帝国的国君来到此地朝见的时候,已又过去了将近十年。
十年之间,就算有迁都洛阳之事,将朝堂迁移而走,也带走了相当一部分金市马市上的产业,却依然因关中沃土的良田日盛,在此地聚集了百万之众人口。
十多年间无有战事的休养生息,和画院医学院等学府的存在,让此地比起洛阳作为政治中心和商贸中心,看起来要更像是个文化中心。
此前置身于青海郡和凉州的时候,曹操还只能从各项技术的发展里隐约窥见一点大雍景象,现在才是真正地感受到了这份令人为之震撼的实力。
毕竟,在他从自己所在的那个世界离开的时候,他也恰好身在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