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只执念
总算有了头目,终于放下一半心,蒲风遥这才感到肚里空空,右手忍不住按上肚子。
“还没吃晚饭吧?刚刚在咖啡厅还没等上餐就跑了。”安室透看向蒲风遥:“我去给你做?你‘买’我不就是说要做饭吗?”
蒲风遥听到他说话直接就点了头说好,等人走进厨房才反应过来,“等一下,我家没菜!”
安室透站在敞开的冰箱门前,看着里面整齐排列的碳酸饮料和方便食品,抽了下嘴角:“……我看出来了。”
“我……”蒲风遥挠头,“我爸妈他们去旅行了,我做不好饭,所以干脆放这些啦,至少不会饿死。”
“不然,”蒲风遥提议,“我给你煮个泡面吧!”
然而最后泡面也是安室透煮的,蒲风遥吃着泡面,不由慨叹会做饭的人就是不一样,连煮的泡面都要好吃一些。
刚吃完泡面,安室透就又接到了电话,回来时神色凝重了很多。
蒲风遥忍不住开口询问,“怎么了?不会是……查错了吧?”
“没有。”安室透道,“不仅那个警察是他,杀死你朋友真田木的也是他。”
听到这句话,真田木呼出了一口长气。
蒲风遥有些担忧地看向他。
安室透继续解释道,“他当晚去诊所处理发炎的枪伤,被医生索要身份证明时,急于处理好伤口,所以说出了警察的身份,拿出了警察证作为证明。”
“但是他的身份有问题,枪伤也不是他在执行警察任务时受的,根据目前的调查,他很有可能是其他犯罪组织安插的卧底。所以他害怕医生真的看清了他的名字警号,之后如果被排问或者不小心泄露出去,就会暴露他的身份。于是他就……”
真田木从刚才就一直定在原地,神色平静得有些诡异。
蒲风遥将右手搭到了他的肩上,轻轻拍了几下,聊作安慰。
他看着蒲风遥,笑了下:「没事,其实我多少也有预感到,挺俗套的故事不是吗,就是,那个倒霉的医生恰好是我……」
「其实也挺好的,三浦医生好像是家里的独身女吧,如果那天是她职夜,她父母一定会很伤心吧……」
「而且,现在我们是不是还帮忙找出了个警察里的卧底,这不是挺好的吗?我的死,也算有意义了吧……」
「喂,风遥,你哭什么啊,对了,对我而言,最好的事是,我可以认识你们,可以和你成为朋友。」
「我也想,好好地和你说再见。」
蒲风遥一把抓住安室透递过来的纸巾,谢谢脱口而出,另一只手直接抓起真田木,向二楼奔去。
景光害怕她出事,也跟着她上了楼。
安室透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紧跟着上楼。
蒲风遥推开书法室的门——她们蒲家一直都有在练书法,母亲从祖母那里学书法,她从母亲那里学书法。
她们早就习惯了留一个房间做书法室,即使是才新搬来的家,也有特意收拾了一个书法室。
只不过,她们才搬过来不久,妈妈没两天就去旅行了,她更是一直在上学和查案,所以笔墨纸砚她都要现在拿出来现场准备。
她一边翻找取出笔墨纸砚,一边解释:“我们蒲家,据说,只是据说,一直是书法世家,外祖母来到日本后,也没有埋没了书法。她还时常给人们写字写挽联,来安慰亡魂和活着的人。之前,我认识的一个人也说过,一心一意写的字,也是对你们这些存在的慰籍。我之前其实也写过不少。”
她开始砚墨,“所以,真田木,我也想要送你我一心一意写的字。”
随着墨块在砚台中移动,墨自砚中起,缠绕着手臂,直达她的心脏,又从心脏汇集纸上,蒲风遥背部挺直,微低着头,随着手中运笔,八个字一点点在纸上呈现——
仁医诚心,阴阳亦友
房间中,纸张无风自动,墨色纷飞,涌向蒲风遥身前,缠绕着,直到完全裹住了真田木的身影。
蒲风遥站了起来,喊道:“再见了,真田木!”
墨色涌现中,一个笑容却清晰地显露:「再见了,我的朋友。」
眼前出现这不能用常理解释的现象,安室透直到此时才算彻底相信了蒲风遥刚刚的那些话。
他微低下头,送别这位年轻无辜的医生。
诸伏景光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他看着墨色消散,连同真田木四散成红色的线,一点点淡去,消失,默默与这位相处短暂的朋友道别:「再见了,真田木。」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变成这样。
那天送走真田木后,安室透似乎有什么急事,急匆匆地走了。
景光犹豫着选择了留下,被蒲风遥看出他的顾虑,一边宽慰他说自己也不是第一次送走这些执念了,并不需要什么担心陪伴,一边向他承诺下次有这种事一定先告诉他一声,才把景光劝走。
蒲风遥送着景光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如果你想要问我什么,也可以随时来问……虽然我可能知道的也不多啦。”
景光自然应下,离开了。
直到房间里只剩下一个人,蒲风遥一屁股坐在了刚刚写字的纸旁边,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