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
“ 牛头是胡其图阿爸从自己家墙上起下来的 , 这个黄羊皮子也是阿爸自己鞭制的 , 他说不知道我家人的体格 , 不然就让乐玛阿妈直接把皮子缝成蒙古袍了 。 乐玛阿妈是胡其图阿爸的妻子 , 去年我路他们一起转场去春牧场 , 与他们在春天的草原上呆了好长一段时间 , 接生了我们生产队所有母牛 。
“ 这一瓶马奶酒和都柿酒都是得胜受给带的 , 他说如果酒量大 , 就喝马奶酒 , 酒量小 , 就尝都柿酒 。 不过这俩酒后劲儿都大 , 要悠着喝 。
“ 这些松子 、 烟叶 、 奶片儿等等 , 都是社长让小刘在供销社帮买的 , 小刘悄悄告诉我 , 社长自掏腰包 。 这相当于另一种形式发给我的奖励 , 认可我去年的工作 。
“ 啊 , 妈 , 那坨冻奶煮的时候得多开一会儿 , 还得放点水稀释一下 , 不然不习惯的人容易乳糖不耐 。 煮好的时候上面一层奶皮子最好吃了 …...“
这么一大堆东西 , 每一样是哪位乡亲揪给她的 , 她都记得 。
林父看着徐徐道来的女儿 , 心里说不出来的温暖 。
他曾经担心她在边疆坐不住 、 呆不下 , 或许会哭会闹会发小姐脾气 , 但她用一件又一件踏实的努力与付出 , 证明了她的成长 。
后来他又担心小梅被夸被认同后 , 会骄傲会浮躁 …...
可现如今看来 , 她脑袋里似乎一直绪着一根弦 , 让她记得每一位乡亲的好 。 且并没有因为大家一直待她好 、 需要她 , 就翘尾巴或对此习以为常 。
懂得一直关注生活中值得被感激 、 被庆幸的小事 , 人就不会迷失 , 也不会张狂 。
林父很欣慰 , 伸手摸了摸林雪君的头 。
父亲因为刚忙碌过 , 掌心热热的 , 透过头发传递给林雪君 。
她仰头笑笑 , 目光仔细描摹这位父亲 , 心里最后一些壳被剥落 , 她终于沉下一直藏在角落的不安 , 也努力抹掉了一些伤感 。
忙活完 , 爷孙俑一起贴好了春联 。
回屋后 , 大家一块在厨房忙活晚饭 , 林者爷子亲自上阵杀鱼刮鳝 , 林父和面 ,
林母剁馆儿 , 林雪君跑前跑后地帮忙洗菜递东西 。 没人舍得让她干重活 , 但又愚用小活将她留在厨房里 , 陪着他们唠喳 。
“ 我养的狼可好了 , 晚上出门它总跟在我身后 , 一回头俩绿油油的眼睛 , 要多安心有多安心 …... 我的狗生的狗崽 , 一愚难求 ! 大家掏钱都未必买得到 , 其他生产队的人都来买呢 …... 我还养了两头驼鹿 , 还是幼崽呢 , 就有这么高 , 一顿吃这么大一坨 ,
一吃一盆一拉一缸 , 哈哈哈哈 …...“
林雪君忙前忙后 , 一边还活灵活现地分享自己在草原上的生活 。
一些林雪松讲过的故事 , 长辈们听她又讲一遍 , 仍觉得奇趣无穷 。
可惜今年林雪松便闭关不能回来过年了 , 不然一大家子人在一块儿 , 一定更热闹 。
晚饭后 , 林雪君坐在椅子上 , 听爷爷讲他的革 - 命故事 , 热血沸腾得恨不能立即背起包北上继续报效祖国一一
她现在浑身是劲儿 , 能一口气掬十个八个屁股 !
林父和林母也分享了他们近段时间的工作 , 甚至还会复盘 、 做自我检讨 , 哪里做得不够好 , 哪里需要提升等等 。
林雪君认真倾听 , 只觉得这样的家庭氛围实在很妙 , 大家是亲人 , 但好像也因为一些尊重 、 认同和某种共同的意志与追求 , 将他们的辈分 、 年纪等因素都拉平 。 于是 , 大家好像都成了朋友 , 什么都能聊 , 什么都能讲 , 没有壁垒 , 没有偏见 。
在这间屋里 , 没有想要宣誓主权乱发脾气 、 乱否定人的长辈 , 也没有缺乏耐心只想着自己事的蛮横长辈 , 这是一个老革 - 命的家庭 , 在林老爷子这一代 , 就连父权 t
一并被当做大山给推倒了 。
真好 。
宾在母亲怀抱 , 林雪君就着饭困的劲儿 , 难得地变回孩童 , 懒洋洋地听长辈们讲话 。
林考爷子和林父就工作上的事展开激烈讨论 , 林母则像一只称职的母猴子 , 抱着林雪君这只小猴子 , 一下一下地抚摸她头发 。
林雪君就握住母亲的另一只手 , 不时摸摸母亲指节处的褶皱 , 或抠一抠母亲的指甲 , 摆弄着 , 像在玩玩具 。
夜漫漫 , 一家人一边吃沙果干 , 一边喝红枣和红糖煮的羊奶 , 一边守岁 。
当屋内的钟表终于快要指向 0 点 , 林雪君跳起来 , 悄悄跟着秒针倒计时 。
钟声响起 , 站在院子里的林父当即点燃炮竹 。
远近不一 、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