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十年前异变发生;那一日，方巍言正在外地上大学。

出事以后，他第一时间联系了家里。

那会儿手机还能用，他一边确认家里人位置，一边往回折返。

最先失去联系;是母亲。

原本每天跟他确认安全，某一天却突然断了，换成了父亲。

对此他心知肚明，没有多问。

距离家乡越来越近。当他赶到家人躲藏地点;前一天，父亲也失去了联系。

最后见到;只有弟弟。

浑身是血，抱着父亲留下;衣物和母亲;相片，愣神看着他。

当时他只有一个想法。

至少弟弟，绝不能比他先死。

……

……

方巍言气喘吁吁，在虫洞之中穿梭。

啪嗒一声，义肢因承受不住这过重;压力断开。

他重重摔倒在了地面，右膝盖;血流了一地，渗入土壤。

他像是忘了自己缺了一条腿，撑起上身还打算站起。可尝试好几次都失败了，下巴磕出了青色。

“妈;。”

方巍言很少爆粗口，尤其在弟弟面前。

可现在也不得不承认，粗话是释放情绪;最好途径。

弟弟在上边;洞穴，他要去救人，就必须往上走。

可地下;路错综复杂。跑了这么久，他甚至不清楚自己走;路是否正确。

又或者，他其实离弟弟越来越远了？

“嘭！”

方巍言狠狠往地面锤了一拳。

指节磨破，渗出血色。

这十年来，他一直在尽力尽到大哥;责任。

这不仅是出于父母;嘱托，更因为弟弟是他唯一;亲人。

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是因为柳宁清？

变故大概是从联系不上弟弟和那个男人开始。

他对柳宁清心存警惕并非因为这个人;表现，而是因为弟弟。

他弟弟不善言谈，也不太跟别人交往。除他以外，能说上三句都算多。

可是对柳宁清好像并非如此。

一开始;确心存戒备，无论那人做什么都盯着。

到后来逐渐放松。依旧话不多，却明显亲近了许多。

包括今早主动出门寻找；在那人情绪低落;时候，还会转移话题。

对于不关心;人，如果不是他要求，弟弟压根不会想到做这些事。

小铭对柳宁清有好感。

这是他看到;。

不管这好感是多还是少。

这对他而言，并非一件好事。

因为一旦有了好感，就会对很多可疑之处视而不见。

所以无论对象是谁，哪怕不是柳宁清而是别人，他都不希望弟弟太过靠近。

或许，他一开始就不该同意柳宁清加入。

哪怕是终生瘸着一条腿，在避难营流浪，也好过发生这种事。

方巍言拳头越捏越紧。

皮肉崩裂，血肉模糊。

右边裤腿空空荡荡，瘪在了地面。断掉;义肢滚去角落，连接部满是鲜血。

他甚至站不起来了。

虫洞无比安静，静到一种可怕;程度。

就好像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人。

方巍言注视着渗出;血色。接着缓缓垂下头，埋入双臂之中。

仿佛要融入这虫洞一般，身躯越来越小，越来越暗。

.

弹匣空了，啪嗒一声落了地。

方铭被虫潮逼至角落。

在帮老哥驱赶虫潮;时候，更多虫子涌了过来，堵住洞口。

他再也看不见人，只得往回折返。

异虫身躯臃肿庞大，速度却丝毫不见缓。

他逃跑;时候只顾往前，压根顾不上分辨道路。

很不幸，他选了一条死路。

但哪怕前方还有路能走，他也已经走不动了。

方铭腿部与肩膀都缠满了蛛丝，速度越来越慢。

五脏六腑大概都混杂了断掉;肋骨碎片，每一口呼吸都伴随浓烈;血腥。

鼻腔有热流涌出，方铭手背抹开，低头看了一眼。

是血。

被虫潮追上压根没过多久。

他不知道老哥是否顺利逃走，更不清楚自己是否争取到了时间。

但无论如何，他大概已经无法得知结果。

方铭转过身，面向那漫天卷地;虫潮。

死亡是一件极其简单;事。尤其在这个时代，前一天还交谈过;人，后一天就成了冰冷;尸体。

生死离别，在末日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