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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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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也会是这样的。”执柔还是开口了。

“如今才知道,原来女人也是会骗人的。”他对着她招手,“来我身边。”

今夜没有帝王将相,齐楹亦没有穿朝服。

干净清冷的人,笑意盈盈地在同她叙闲话。

不知他是想到了什么,是想开了,还是想不开。

执柔走到他身边,齐楹便将身子倚向她。

“好累啊。”他笑着将下颌落在她肩膀上,没有用十成力,虚虚地贴着:“江陵现下在齐桓手上,你想回家去也不容易。”

“不过我觉得,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回去了。”

不知道齐楹的意思,到底是他与齐桓谁胜谁负。

执柔听罢摇头:“家里已经没人了,父亲战死后,母亲也病逝了。我是独女,自此便养在了大司马膝前。”

“同我讲讲,江陵离长安这么远,你是怎么来的?”

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许多细节都已经模糊。

“先是坐船,臣妾记得江陵渡口旁边铸了一尊海女神像,臣妾启程那天,江上雾气昭昭,唯独却能瞧见这一尊铜像。过了江便换了骡车,走了两个月,快到长安时又改换了马车……”

“就你自己?”

“还有却玉。”执柔轻声说,“过江时没带足干粮,我们两个女孩儿又不敢露财,饿了就只顾喝水。那时候,臣妾还会苦中作乐,说到了长安,要将全长安的馆子都吃个遍。”

齐楹轻笑出声:“之后呢?”

之后便进了大司马府,出门都不是件容易事。

再后来,便被送进了未央宫。

不是个动人的故事,齐楹捏了捏她的肩膀:“都说江陵水草丰茂,等日后,你能重新回江陵去,记得替朕多看看。”

回江陵去。

不像是许诺,倒像是期许。

他重新又用回朕这个自称,有意在强调着他们二人间的天差地别。

齐楹似乎亦在盼望着,齐桓能早一天率着千军万马,挥师过江,一统六合。

执柔看不见他的眼,却知道他眼中必然了无生意。

他仍倚着她,执柔看着自己肩头那个男人的发顶,轻声说:“陛下为何不和臣妾同去呢?”

风声呜咽,齐楹直起身子:“若朕当真成了亡国之君,自然是要以身殉国了。”

他人在笑,说得很坦然:“好了,不说这个了。”

执柔不喜欢看他这么冷清的笑,她仰着脸说:“元享不会死的。”

他是齐楹的心腹,杀了他,便等同于和齐楹撕破了脸。薛伯彦不会做这种事,至少现在还不是和他割袍断义的时候。

“朕知道。”这个道理他也不是想不通,“朕不方便去看他,你若得空,派人替朕瞧瞧,给他些银子。等他伤好了,送他出宫去吧。”

执柔许久未语,齐楹舒展了一下酸胀的脖颈,莞尔:“你瞧,和朕走得太近,便是这个下场。”

这话像是警告。

此前他们二人之间或许有过一两回逾越,可齐楹如今愈发冷静自持。哪怕现下二人近在咫尺,亦像隔着万水千山。

外头走来两个小黄门,对着齐楹叩头行礼:“陛下,我们都是大司马派来服侍陛下的人。负责陛下的一应饮食起居。”

执柔抬起眼睫,发现齐楹已然换了一副神情。

冷淡漾开在他唇角:“你们可识得字?”

那两人眼观鼻鼻观心,齐齐答:“回陛下,不识得。”

齐楹虚抬了抬手示意他们都下去。

脚步声远了,最终消失在了摇动的帘子后面。

齐楹的指尖落在紫檀木桌上,那里放着堆成小山一般的奏折,还有几卷散落的竹简。

于帝王而言,这些太过平常,但对齐楹来说,已是莫大的奢侈。

宜德圆砚里还凝结着没有干透的墨汁。

齐楹用指节敲了敲桌子,神情泰然自若:“你瞧,自今日起,朕便彻底瞎了。”

薛伯彦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元享的命。

他想要的,是齐楹的那双眼睛。

而齐楹此刻站在承明宫的灯光最暗处,像是作壁上观的局外人。

执柔走近他,与他平视,像是要透过他脸上的丝绦,看进他眼眸深处。

“我能做陛下的眼睛吗?”她轻声问。

齐楹的眉心浅浅蹙着:“什么?”

于是执柔把话又重复了一遍:“臣妾可以做陛下的眼睛。”

灯火泼洒在她身上,她的眼底生出一丝粲然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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