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你们听我说
营帐中央的罗摩看向了自己侃侃而谈的养母。
客观地说,芭别尔完全可以直接一笔带过,或者说这就是罗摩在去了喀万驿看到了两个世界的落差之后才获得的神之眼。
这能够解决很多的问题。
但芭别尔并没有这么做。
她和盘托出了罗摩遮掩神之眼很多年的行径,又在会议上和那些想要给罗摩扣上不忠诚帽子的人直接对垒。
“在更多的塔尼特部落民眼中,我是芭别尔的附庸。”
作为养子,他天然被视为芭别尔的势力团体。
“所以我想要掀动战争的行为被当成了芭别尔想要获得权力的行为,反过来说,因为我被当作芭别尔的棋子,那么这个时候坚决反对的人,就是她完全不必要争取的人。”
“她会挑选那些哪怕不合理也想要站在她这边的人,以及那些唯唯诺诺的墙头草。”
罗摩神色平静。
他的视线在部落的每一位长老身上游弋,最后他垂下了眸子,面色如常。
另一边的芭别尔最终还是词穷了。
神之眼是个人的私产,这是毫无疑问的。
有资格对神之眼的归属进行质疑的,只有神明而已。
但罗摩毕竟是做错了。
他拥有神之眼就是一个可堪一用的高级战斗力。
是个战斗力却故意遮掩,只是隐藏在部落之中而不去绿洲之中拼杀,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芭别尔可以说神之眼是罗摩自己的东西,他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但长老就是抓住罗摩有能力却不做事情,进而描述他的野心和冷漠,夸张他想要夺取权力的心思。
于是罗摩就错了。
这些东西其实都不算错误,唯独不该有最后一样东西。
他想要权力。
权力是多珍贵的东西啊,大家都想要,但只有这么一点。
我们都分好了你也想要,那你就去死啊。
“如此,罗摩明明有能力降低部落的损失,为部落带来更多的资源和奴隶,但他却始终藏身在部落的身后,看着部落的战士死亡而无动于衷。”
某一位长老慷慨激昂,“他的野心昭然若揭,他对部落没有任何的忠诚!”
“这些人的死,显然都是因为罗摩的不作为,他应当对部落在对外开拓的战士的死负责!”
罗摩突然笑出了声。
你应当为某件事情负责,因为你有能力去阻止而没有阻止,所以这件事情的责任都是你的。
“你还敢笑?!”
长老惊怒。
他们在商讨罗摩的罪孽和应尽的责任,而这个十六岁的少年笑出了声。
他显然对部落的长老们没有任何的尊重。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罗摩叹息了一声,“我从来没有想到,诸位居然都带着英雄一般的认知。”
只有英雄才会认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正常人遵奉的是责任和权力对等,而通常我们并不会认为,能力和权力有绝对的关系。
掌握着权力的人一般有能力,但有能力的人不一定能够掌握权力。
“这件事情确实是你的错误。”另一位长老眉头微皱,“如果你早点坦白你拥有神之眼的这件事情,我们完全可以训练你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
“难道你不清楚,一名合格的统帅对于沙漠之中的争斗有何种意义吗?”
“我知道我知道。”罗摩摆了摆手,神色诚恳,“但我也有一个问题,除了武力上的付出,难道我在过去的十六年之中,没有尽到一个部落人的责任么。”
芭别尔眉头微皱。
事态升级了。
她敢说出来是因为她笃定长老们不会杀死罗摩,有价值的人可以犯错。
他们如此严苛地描述一件事情,无非是想要给罗摩挂上污点,让他没办法掌握更高的权力。
但他们绝不想要罗摩死。
因为罗摩真的很有用,如果他听话一点就更好了。
听话的劣质武器比不听话的宝剑更加好用,这是大多数权力者的认知。
客观地说,这也是芭别尔的态度之一。
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养子介入权力之争,不是因为芭别尔知道权力的争斗肮脏而又残酷。
她只是不希望罗摩来和她争夺权力而已。
一旦长老们认定了这件事情,罗摩想要做任何事情,最后都不得不依靠芭别尔。
试探长老们的立场、排除罗摩上位的隐患、让罗摩不得不依靠自己,成为自己趁手的工具······
你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应该有你自己的理由,能够为你带来更多的利益。
如果什么都得不到,那尽量保持沉默。
但罗摩直接表态不满意,这就是另外的情况了。
他抗拒长老们的判断,就是在抗拒长老们的威严和权力。
权力是不容许被冒犯的,无论他是多大的英雄。
只要一个人触犯了但不受惩罚,那么规则就会遍布裂纹,埋下隐患。
芭别尔眉头微皱·······他不会打算在会议上发难,直接把这些长老都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