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余启的脸一半是白的,一半是红的,屈辱和愤怒交织在一起。 鄢敏坐在地上,看余启头发凌乱,像一滩肉趴在她脚下。 周围的学生越聚越多,叽叽喳喳在议论。 她从地上跳起来,“我不要他道歉。” 段冬阳听她这么说,手一松就要放下余启。 “别放手。”鄢敏说。 她不需要道歉,也当然不会放过他,父亲从小教她的是有仇必报,有有恩必还。 她让段冬阳把余启拖到树下,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抓住余启的头,向树干上撞,连撞了两下才收手。 余启眼冒金星,后脑传来刺痛,他呆坐一会,伸手去摸后脑勺,满手的血,他尖叫一声,哇地哭了。 鄢敏站起身,低下头看着余启,“我磕了我一下,我还你一下。多的一下,是你活该,咱俩现在谁也不欠谁的了。” 场面之后变得十分混乱,鄢敏只听到有人在哭,有人在尖叫,因为余启的血越流越多,哗啦啦的,跟水龙头似的,好像止不住。 “鄢敏你等着,我要是死了,我也拉你一块走,我到地府,我也想着你,也回来找你。”余启哭的惊天动地,不停抓着旁边的人问:“我会不会死啊?我死了,你得跟我妈说,是鄢敏把我害死的。” 鄢敏也慌了,谁知道余启的脑瓜子这么脆,跟生鸡蛋似的,一磕就流汤。 手足无措时,徐文兴及时从人群中挤进来,他满手的水,好像刚从洗手间回来。 他简单观察了下局势,便了解了其中的形势。 徐文兴上前扶住余启,抬头看了眼段冬阳,那眼神似有怒气。 随即,他低下头,一手托住余启的下巴,一手按住他的头顶,动作竟有几分专业。 余启不停晃脑袋,“呸呸呸,你手上是水还是汗啊,弄我脸上了。这行不行啊?你别乱搞啊兄弟。” “我在书上看到的。”徐文兴面无表情,“不想让我帮忙?那你死吧,不管你了。” “别别别。”余启赶紧道。 徐文兴吆喝了几声,驱散人群,然后用这种姿势,拖着余启去医务室,走到半道,血就止住了,大概创口很小。 他松开余启,让他找个地方把血冲干净,然后回教室。余启还怕着,说什么都要去医务室。只好陪他去,段冬阳被徐文兴支走,跟上去的只有鄢敏。 两个男孩走在前面,他们俩腿长,步子大,鄢敏追得很吃力,索性不追了,低着头默默走。 阳光下,她的脸上出现了点迷惘。 以往和徐文兴一起,无论何时,他总站在她的左后方,只要回头就能看见他,而现在她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和脚后跟。 “鄢敏,你怎么走的这么慢?” 鄢敏抬起头,却不是徐文兴说话,她突然有点不耐烦,“干嘛?怕我跑了?” 余启向来不记仇,而且现在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方才的嘴太臭,这样打一架,他反而觉得和鄢敏的关系更亲近了。 两个人停下来等鄢敏,她几步追上去,笑着看了徐文兴一眼,徐文兴依旧闷闷的,反而把脸转开。 鄢敏怒了,一拍他的背,“怎么了?装不认识我呀。” 徐文兴没说话,但鄢敏看到他嘴角翘了起来。 鄢敏放出必杀技,“行那我也不理你了,我现在就跟蕊蕊他们发通知,我跟你割席了。” 徐文兴果然说话了,“你就非得搭理那土老帽?” 徐文兴郁闷的样子,很像泰坦尼克号里的杰克,那般周正。 但其实,形容他最妥帖的词是,眉清目秀。 因为徐文兴最靓仔的地方是眉毛,他的眉毛不粗不淡,乖巧地贴紧眉骨而生。 相书说,拥有这样眉毛的人,细腻而敏感,能察觉他人不能察。 事实上,徐文兴的确如此。 他虽为人大方开朗,却不是对人人如此,他的心里有杆称,只交同一阶级内的朋友,比如四人组,比如圣德中学所有学生,这中间不包括段冬阳。 他相信把不同层的人粘合在一起,只会导致一方受伤。 就像爱吃辣,和不爱吃辣的人一起吃饭,开始会包容,但最后,双方心里都会觉得不尽兴,搞不好还会掀桌。 如果鄢敏和段冬阳真变成朋友了,他不可能舍弃鄢敏,但也做不到和段冬阳和平相处。 那小子邪性着呢。 不知道为什么,见段冬阳第一眼,他就这么想。 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