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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的其他声音都消失了。 恍如人忽然落入水中,视野只剩下深邃的蔚蓝。大脑一片空白,她下意识屏住呼吸,只能愣愣地,像水底的人仰望水面的浮光一样,和杰内西斯对视。 夕阳一般艳丽的红发被夜晚的路灯勾勒出模糊的金边。漂亮的蓝色眼眸因为逆光的缘故比平时更暗。但最让她呼吸困难的,是深水般的寂静中心脏剧烈鼓动的声音。 她分不清那是谁的心跳,正如同她无法分辨胸口这蔓延开来的热意,到底是源自谁的体温。 两人靠得太近了,近得她能看清楚他耳坠上雕刻的花纹。她仿佛抬起手就能碰到他的眼睫,用指尖轻触他的眼皮。 从小一起长大,意味着她熟悉杰内西斯的每一个小动作,熟悉他唇角轻弯的弧度,他微微侧头看人时的眼神,熟悉他说话时每一个尾音的停顿。 但现在,她忽然对小时候的玩伴涌上了一种不曾有过的陌生感。 理智上明白对方已经成年了和切身体会并不相同。 搂着她的是成年男性的手臂。她靠着的,同样毫无疑问,是成年男性的胸膛。 呼吸卡在喉咙里,指尖微微蜷缩,她窝在杰内西斯怀里,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比他「小」很多的事实。 杰内西斯好像也意识到了这点。 她在那双蓝色的眼瞳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发型散乱,鬓边的簪花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好奇怪。 有什么不太对劲。 莫名其妙的直觉,让她觉得自己应该逃跑,就像野外的羚羊遇到了大型的掠食者时一样,立刻调动全身的力量脱逃。 可惜四肢不听使唤,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本就迟缓。她愣愣地看着杰内西斯的脸在眼前放大,他就像被什么蛊惑了一样,不受控制地低头朝她凑近。 温热轻颤的呼吸即将贴到一起时,楼上宴会厅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喧嚷嘈杂的声音如潮水溢出,瞬间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她回过神,几乎是从杰内西斯的怀里蹦了起来。 未能反应过来的杰内西斯,结结实实挨了她一记头槌。他狼狈地松开手,捂着额角倒退出几步,似乎终于从刚才那该死的魔咒中解放出来,表情颇为一言难尽地望着她。 「见鬼」——两人的脸上似乎浮现出同一句话。 没有车辆驶过,马路空旷安静。昏黄的路灯垂着头颅,在黑夜中晕开一抹雾蒙蒙的光。 背叛她的心脏,如同盛夏的蝉鸣,依然在鼓噪不休。 “……我该回去了。”她嘟囔着找到手机,顺便避开杰内西斯的视线,开始翻找通讯录。因为酒喝多了,简简单单的一件事也变得困难起来。 手机号码……她想找的号码是什么来着。 杰内西斯黑着脸站直了。“就你现在的状态,你觉得你能一个人回去?” 因为特殊的庆典,神罗总部的列车停运,这附近也打不到车。如果是平时的话,她估计就直接在科学部门的办公室里过夜了。 “当然不是一个人走回去。”她嘴硬地说,“还有扎克斯……” 啪的一声,杰内西斯盖上了她的手机。 她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又不可置信地眨了一下眼睛。她缓慢地抬起头,杰内西斯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我送你回去。” “……” 她挪开杰内西斯的手,翻开手机。 啪的一声,手机又被他盖上了。 再翻,再盖。 再翻,再盖。 杰内西斯:“你喝多了。” 她说:“才没有。” “明明就有。” “明明就没有。” “嘴硬。” “没嘴硬。” “还说没有?” “就是没有。” 杰内西斯啧了一声,用略显不耐烦的语气说:“我说了会送你回去。” 她也啧了一声,一抬下巴,用嫌麻烦的语气说:“真拿你没办法。”将杰内西斯平时的神态学了个十成十。 “……” 杰内西斯好像被她无语到了。她觉得自己胜利了,于是很满足地迈开步伐,往回公寓的方向走去。 她原本尽力想走得稳当些,但神罗的道路铺得不够好,地面不够平整,肯定有人贪污修路的经费。而且她今天穿了细跟的鞋,细跟的鞋都很麻烦。 她踢掉鞋,本来想直接扔掉,但附近没有垃圾桶,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