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站在一处。徐彦舟有话想单独同宋殊眠说,然而那谢琼婴一直跟在身边,他纵是想要开口也没用。 徐彦舟看着眼前的宋殊眠,明明相貌什么的没有变,但却总觉得和以往不一样了。她穿了以前不会穿得艳丽衣服,就连束胸也不再束了。 他终是开口说道:“我有些话想同表妹说,三公子可否回避一下?” 谢琼婴问道:“表兄妹之间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宋殊眠眼见事态又要不对,出来说道:“我同表哥无甚可说,若有什么话想说就当着郎君的面说罢。” 徐彦舟叫这一声郎君刺痛,只别过了脸去看向了别处,“他待你好吗?” 谢琼婴今日跟他们呛了一日的声,唯独这会安静消停了下来。 谢琼婴好吗?宋殊眠的人生里没有几个好人,她答不上来谢琼婴好不好。谢琼婴虽然不喜欢她,但却也会给自己妻子的体面,春澄堂中的权都交到了她这个妻子的手上来,也不曾叫下人骑到了她的头上去,这也是宋殊眠自从父母死后第一回体会到了体面。 但凭此就说他好,也决计是算不上。 宋殊眠笑着说道:“自然是好的。” 谢琼婴在她的旁边,宋殊眠无论如何都会说好,但徐彦舟知道,其实宋殊眠并不开心。嫁给了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好?况且若是真心相爱,新婚后第一日就往教坊司跑去?徐彦舟知道今日无非是谢琼婴来气他的罢了,但看着宋殊眠和谢琼婴腻歪在一起的时候自己确实也控不了了情绪。 他想问问她为什么大婚那日没有回徐府,自己虽不能娶她为妻,但却也会予她后半生荣华富贵、平平安安,至少......至少不会像谢琼婴一样。 但谢琼婴在旁边,他不能问。 谢琼婴不想和徐彦舟多呆,没说几句话扯着宋殊眠离开了此处。 二人的视线没一会就消失在了徐彦舟的眼中,他原以为宋殊眠会回来的。徐彦舟从来不会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只这一回,他亲手将她推开,在看着二人情意缠绵的时候他却有些后悔了。 * 宋殊眠被谢琼婴扯着走了好一会,她突然出声说道:“郎君。” 谢琼婴停了脚步,问道:“作甚?” “你是不是很讨厌表哥啊。” 宋殊眠算是发现了,只要每回谢琼婴提起徐彦舟那脸就冷,今日种种做派也全是为了呕那徐彦舟。她不明白徐彦舟何曾得罪于他,想了万般只以为是徐彦舟太过出色,才招致这小人的嫉恨。 宋殊眠知道,只要谢琼婴的心中觉得自己和徐彦舟当初有过什么,他便会一直不痛快。 若想把日子好好过下去,必须要把这件事情了结说开了。 果不其然,一提到他,谢琼婴就脸就又臭了起来。 宋殊眠不等他发作,就扯了他的袖子说道:“郎君,带你瞧瞧我以前住的地方。” 谢琼婴不知道宋殊眠想要干什么,但却任由她扯着自己。 宋殊眠未曾带他去先前在西厢房的住处,而是去了方来到徐府住的那个破烂院子。 陈氏之所以将她安在此处,一是因为宋殊眠的样貌太过出众,小的时候就可见得端倪,若是抛头露面恐惹是生非;二是因为当初她和宋殊眠的母亲其实有一番不为人知的龃龉,这会她的女儿落到了自己的手里自是忍不住磋磨一番。 自宋殊眠搬离了这处此处便又一直空着了,此处没有门锁,推门而入便是一堆有小腿那么高的杂草,整个院子只有一间孤零零的房间,这会正值九月时节,甫一开门便是炸了耳的蝉鸣,杂草里头还有各种飞虫,整个院子就只有若要形容只荒凉破败四字形容最是贴切。 宋殊眠恐里头的虫子飞了出来,只叫谢琼婴看了一眼便阖上了门。 再次看到这间院子宋殊眠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先前在这处的时日,二人并肩站在院门口,只听宋殊眠说道:“自从父母死后祖母便把我送到了京都,这是我刚来徐府时候住的院子,院子很小,我和沛竹两个人只能睡在一张小床上头,徐府的下人没有人看得起我们,平日里头吃的用的皆是他们不要的。” 宋殊眠语气淡淡,像是在说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刚来的时候是冬天,沛竹手脚冻得生了疮疤却还要刺绣卖钱,我不会刺绣,便去洗了衣服。郎君从来不晓得冰天雪地里头的衣服是怎样的难洗,我从前也不知道的,一开始我一摸到了那水就忍不住掉了眼泪,我恨祖母把我送到了徐府,恨我爹娘不带着我一起去死。” 在这里的半年有太多的伤痛,这还不过是最小的一件事罢了。 从前那样疼爱自己的家人全都消失不见,宋殊眠入此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