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八)
/br> 胡桃随便翻了翻便失了兴趣:“唉,不行呐,就算是送瓶酒都比这些有新意吧。” 南宵撩眼:“所以你今年便送了瓶蒲公英酒来馋我?” 胡桃理直气壮:“放一年又不打紧咯!” 南宵自知歪理说不过胡桃,跳下椅子,随手挥扇敲了下堂主的脑袋:“既然如此,晚一些到也不打紧。便拜托堂主替我收拾收拾这堆贺礼,我先行一步去万民堂候着了。” “等——!” 不等胡桃伸手拽人,南宵已窜了出去,顺带着拽了仍站在门口的钟离一把,跑出了府,迎着阿旭惊住的视线笑了起来。 阿旭捏着单子,开口也不是,闭口也不是。 套路了胡桃一把,南宵回头望望正悠然迈步走来的钟离,转回来正了正神色,问阿旭:“礼物的清单理出来了?” 阿旭点头。 “进屋交给行秋好了,重云和胡桃会帮着他收拾的。” 南宵嘱咐一句,仗着今日自己当回寿星,心安理得地抓了人当苦力。 待阿旭进了府,南宵往前迈了几步,走入了绯云坡的街上,刚欲回头催声钟离,抬眸却见眼前已立了个人。 她认得人,后头走来的钟离步子一顿,也认了出来。 ——是上回在三碗不过港时,听见正纠结该如何给南宵送礼的青年公子。 南宵微笑着点头示意:“晚上好,明翊先生。” 她今晚难得穿了一袭米白的轻礼服,发尾微卷披在肩头,较平日添了几分温婉知性。 更别提正逢此良夜,绯云坡霄灯高挂,暖橙的光浅浅晕着那双偏暗的金眸,几近削去了一切的锋锐高傲,清雅而灵动。 明翊局促地避过视线,温声道:“南宵小姐,那个……生日快乐。” 他话音落下的刹那,一声声轻微的细响自四面八方掠过。 一簇簇火光在漆黑的夜空划过长长的白色拖尾,轰然炸响,鲜艳的焰火勾勒着异国的风物,印入旁观人的眼底。 深紫的雷樱、浅金的月莲、暖橙的风车菊、粉蓝的海露花…… 这是一场漫天花雨,焰火的光飘飘洒洒,漫了整片的天。 最后一朵月白的莲姗姗而下,烟火也已行至终幕。 明翊方才背在身后的手展开,掌心摊着一张字条,与一份漂亮的绯樱绣球。 他红了脸,道:“这是我托稻妻的朋友帮我定的烟火秀,还有捎来的一份绯樱绣球。听闻你近来对稻妻的风俗很感兴趣,就以此作为生辰贺礼,希望你喜欢……南宵。” 说至最后,他终是鼓起勇气,唐突地直接喊了佳人名姓。 南宵定定地瞧着青年公子面上的羞赧,垂眸瞥了眼标着长野原烟花店字样的纸条,并未去接。 她淡笑道:“多谢了,明翊先生。” 明翊眼里希冀的光一瞬黯下去,但仍将手里的字条递过去:“若南宵小姐喜欢这场烟火秀,以后也可托人去长野原烟花店再定制。” 话说到这份上,南宵也不好拒绝,抬手接过,本来见明翊还想说些什么,正想着该如何将人打发了,一件带绒的云肩已落在了她肩头。 钟离披了云肩给她,也围来清新淡雅的香。 南宵轻轻将披肩拨正,听着钟离与明翊的谈话,没听几句已恍了神,低头去看手里捏着的字条。 烟火秀虽好,也仅是一时的震撼。 惊鸿一瞥所予的心悸,经岁月沉淀后,方为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