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画女子杀人案
去逼着那一人去死成全所谓的大义吗。从这个角度讲,被剥夺了生存权利的人,和百姓餐桌上的动物有何区别? 鞋袜的寒意从脚底直逼脑海,每走一步都把积水再次往脚心压,寒得刺痛,回过神,现在已经不在宫中,但离崔府尚有段距离,她揉了揉发僵的腿咬牙继续往前走,低头间一抹黑色衣摆出现在眼前。 “你腿怎么了?” 李言抱臂盯着她,杜檀昔只想赶紧去崔府,轻飘飘回道:“鞋袜进了些水,没事,改天再叙。” 李言绕到她跟前蹲下,拍着背道:“我背你。” “不用了,我能走。” 他回头,“别多想,我正好要去找崔侍郎,顺路的事,来吧。” 杜檀昔听他如此说,也不多加客气,反正这人还欠自己恩情,便趴到他背上,他一起,她跟着变高了。 一路上,两人沉默寡言,实在看不出有半分熟的模样,倒像是有一方被绑架了。杜檀昔其实烦李言烦得紧,他是金吾卫常在宫中走动,时不时碰面就对她摆脸色,还明里暗里讽她武家走狗。她没把李言当朋友,李言亦如是,现在他欠杜檀昔一个大恩情,以后还回去就是了,当朋友这辈子都不可能,和武党成为朋友是耻辱。 他们互相在心里嫌弃对方,等到了崔府面上都客客气气的,李言背她进屋才走,杜檀昔假惺惺送到院中,等一离开,转身泡了个热水脚。 案子办完,她也该回宫了,打包好衣裳欲向嘉宁辞行时,屋中却不见人影。侍女小芸端茶奉上,笑道:“杜女官今天就要回去吗,要不再等等?我们郡主出去买东西去了。” “在贵府多有叨扰,如今案子办完也是时候回去了,所以特来辞行,好在时候尚早,那我在此等候郡主吧。” 小芸道:“明天是十三娘行刑的日子,您不看完再回去?” 闻言,杜檀昔一顿,从宫中出来后,次日她偷偷去过鬼市,她是白日去的,街上空无一人,远忧楼大门被贴了封条,好不容易见有乞丐出来讨食,根据乞丐指路她到了一处荒地,杂草丛生,乌鸦哀鸣,四处可见白骨,她没敢再往前,因为前方有一块光秃秃的地,地上散落几个钗环配饰,那下面沉睡的就是她要找的人了。 “不去。” 将死之人,若能怀着希望而死,也不算太苦。 想到十三娘,她自然而然想到抱琴,抱琴故意透露消息给十三娘一事她没有上报,现在是十月尾,等祭拜完亡母,抱琴也要赴刑场了。 ‘当时我报官的时候大理寺少卿还不是你。’ 不知怎么,她突然想到抱琴说过的话,越品越不对劲,忽的脑中灵光一闪,神色激动起来,放下茶盏就往门口奔和正好要进屋的嘉宁撞个满怀。 嘉宁被撞得脚步收不住,眼看就要摔下台阶,杜檀昔眼疾手快拉住手臂往前一带,“小心!” “好险!”嘉宁魂差点被吓飞,要是再退几步她就要磕到台阶变成傻子了,转眼瞧见杜檀昔背着包袱,疑惑道:“檀昔姐,你要回宫?” “嗯,就在这和郡主告别了,再见。” 杜檀昔抬手告别,嘉宁目送她离去,摸着下巴进屋,眉头紧锁。 小芸见了忍俊不禁,“郡主,您回来了,怎么看起来像有心事啊?” 她踱步到窗边,学道士捋胡须的姿态捋空气,故作高深,“老夫掐指一算她肯定有心事,嗯……” . 杜檀昔说是回宫,实则到了大理寺,她算是大理寺上上下下的老熟人了,一听要看卷宗立刻有人引她过去。按照时间线,她找出了六年前的几本卷宗,终于在某本的最后一页看到熟悉的名字。 “……对犯人拷打逼供,至二审,皇帝派内侍听案,犯人翻供,真相大白……” 果然。杜檀昔合上卷宗,气得浑身发颤,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至暗的日子,那是她人生的转折点,而造成这一切的关键人物就是抱琴。 “又在研究案子?” 听有人来了,她忙侧身擦干眼泪,对杵在门口的的吴少卿摇头笑道:“只是想到些陈年往事罢了,对了,我想去看望抱琴,不知方便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