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落篇(十九)
天穹渐暗,簌簌的冷风吹的街道巷子里明黄色灯笼穗子直晃,也翻起木门框上晒白的对联。 “阿爹,我回来了。”苏倾落刚一踏进巷子,就迫不及待的喊着苏父。 怎料苏父却从东西走向的巷子,步伐蹒跚的走来,他有些苍老的声音唤着苏倾落,“阿落呀,怎么一下去了三日才回?” “你李伯伯的病情怎样了?可有好转?” 苏倾落望着苏父的身影从巷子的一头走来,她快步跑了过去,哭着抱住了苏父。 “阿爹,您年轻时是不是和李伯伯有些过节。他、他好像因为这个讨厌我了。” 豆大的泪珠滴湿了苏父的棉衣,听到这样的话,他心中瞬间明白了,拉开苏倾落,轻轻的为她擦拭着泪珠。 “好孩子,不哭。你李伯伯不是讨厌我,他是心里恨我,这不怪你的,和阿落没有关系的,是阿爹不好。” 李石自打苏倾落还是个三岁孩童之时,就会偷偷的给她塞好吃的,在她再大一些的时候,他与苏父面上的关系也缓和些了,也就常带着苏倾落人多热闹的地方玩儿。 无论是童年还是长大后,李石在原主苏倾落的心中,已是可以和苏父并排行的人,可以说是早已把他当作父亲一般了。 这样的亲情在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后,苏清落也是真正的体会到了失去亲人的痛苦和心碎。 她带着哭腔说道:“可是李伯伯他、他被刘青海重拳打死了。我、我没能治好他的病,也没有能救下他。” 苏父听闻,赶忙握住她的胳膊,左看看右看看,“阿落,你没有受伤吧?可有哪里伤着了?” 苏倾落早已哭成了泪人,过了好久她才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没……没有……伤着。” “那便好,你今日回来的晚了,我去送别了张公子,这才回来的晚了。” 苏倾落猛地抬起头,“他走了吗?” 苏父点点头,拉着她往家门处走去,“他家里人今天早上来了,也是折腾了一上午,临近中午的时候,阿爹跟着看着他们进了城里,这才回来的。” ‘中午?我这么着急的赶回来,还是因为在大理寺耽误了些时间,这才错过了与他相见的时间。张府也不是我想进,便可以进的。下次再见,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她这样想着,跟着苏父进了家门。 可她不知道的是,张子哲的马车路过了大理寺的门前。在刚一进了城中,他用尽全身力气,对坐在马车前的王仪说:“回府的路上过一下大理寺。” “公子,绕路经过大理寺做什么?” 与他同坐在车内的娄夫人也道:“儿啊,你还病着,这么冷的天,可不能再冻着了,还是早些回府的好。” “娘,您就答应了儿子的这个要求吧。我因着病体时长不能出府,这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想绕个远路回府,好多听听路上热闹气儿。”他吃力的说着,还不时的咳嗽着,虚弱极了。 娄夫人听了自是心疼自己儿子,便对王仪道:“就依公子的意思,绕路去大理寺,到地方了叫公子一声。” “得嘞。”王仪回道。 人群吵吵闹闹的声音传来,张子哲正要掀开马车的帘子,就听王仪道:“公子,大理寺到了。” 他听闻欣喜的掀开车帘,从马车上的窗子探头看去,正巧赶上了季温年替苏倾落在人群中开出一条路出来的一幕。 季温年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有个喜欢你的人,就好。”张子哲很小声的说给自己听,又像是真的说给苏倾落的。 他病的发白的手收了回来,车帘随之而合上,也将外面一切的热闹、喧哗关住了。 娄夫人心细,看出了他眼中的低落,柔声问道:“儿呀,这是怎么了,可是顽疾发作,加上冷风吹的你难受了?” “娘,我很好,没事的。”他脸上挂着苦笑,“我看着这京城的热闹也没有什么可瞧的,折返回去,还是依着原路回府吧。” 娄夫人听闻,赶忙交代王仪,“王管事,调头按原路回府。马车驾的稳些、快些。” 王仪答了声是,调转车头后,马车的速度明显提了上来,可是却并不颠簸。 等苏倾落同季温年挤出人群时,张府的马车已没了踪影。 他们因为误会已经错过了一次,在这个时空中又是一次。 这边的顾语烟同季温年在街上走着,今日是集市,虽然临近晚间,人流还是没有半分消减,一点也不输白天。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顾语烟手握成喇叭状喊着。 季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