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余响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安阳长公主闻言,却是表情和语气都有些激烈起来:“他还在怪我,这么多年了,那件事情还是在记着,也不过是籍着这由头,令我难看而已……” “殿下,慎言。”然而老宦却是毫不犹豫打断她道:“这既是为了您好,也是为了府上人等的安危,还请勿要非论君父,授人口实的好!更何况,您此番看人用人的眼色,也是咎由自取之故。” “不瞒殿下,这乐氏出身微薄而善于钻营,于这都邑里有哪家没有点牵连和干系?最多也就是个受人蒙蔽的不察。”老宦又放缓了口气道:“然而,此番不同往日了,他竟然与兽祸相关,却结交了城中如此之多的门第。此中涉及的干系重大,莫要说是天家,就算是外朝的诸位相公,也不会轻易放过了。大家命我前来,自然也是对于安阳殿的一番爱护和保全之意了。” 当然了,他还有没说出口来的一点内情;就是这乐行达串通上下多年,除了那些已经被曝光的罪责之外,竟然背后还隐有秘密组织的指使和安排;这其中蕴含所图甚大,就令人细思恐极了。 “就算如此,也不至于……胡乱攀诬上予家。”安阳长公主闻言不由有些气绥道:“我也不过是,派人令他寻获些新奇之物,以为日常赏玩和品鉴……” “殿下!”然而老宦却是略有失望的摇头道:“都到了这一步,你还想要遮掩什么的侥幸理么?那您令邑司丞吕明达,指使乐氏图谋构陷一个在任监宪,还贴上您的信物,又是为何?” “信物?什么信物?我没有……”安阳长公主闻言,却是本能失口否认道:因为她的确指使过属官吕明达,但也是给对方找点麻烦,更没有留下什么信物作为把柄和凭据。 “杂家也不是前来,与殿下质证和辨明的。”然而,老宦也没有再合格她废话下去的兴趣了。只见他摆摆手道:“只是奉命代为宣达,大家敕发的口谕而已;还请安阳殿前往长春观养病。” “我没病,予家没病!”安阳长公主断然反驳道:然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然而,老宦却是皮笑肉不笑道:“君父至高,自然不可能看错的;殿下难道想要当场抗命?” 这一刻,安阳长公主保养得体的姣好面容上,却是泛过了一丝青气;但再没有开口说话。哪怕她恨不得当场将这个宫里放出来咬人的老狗,碎尸万段以为泄愤,但也要等到从变相幽禁出脱身才行。 历朝历代因为犯错或是悖逆君心,被变相幽禁于各处皇庄寺观“养病”的皇族宗室也不在少数。但有的人只是待一段时间,躲过风头就可以出来了。有些则是就此生死不闻的悄无声息了。 所幸因爱成恨就此渐行渐远之后,她这些年为了和裴氏别苗头,在外朝也不是没有发展了一些奥援和内线,只是一时之间没法反应过来。所需要时间来重新联络和发动。 半响之后,被迫收拾了一些随行的细软物用,乘车来到了城北长青观的安阳长公主,却没有见到自己指名相随的那些亲信属官、贴身女史宫婢的身影。不由问道:“我府上的其他人呢?” “安阳殿固然是德行有亏,但府上的这些属官、扈从、仆吏,就能够独善其身了么?”然而,他却是露出一个瘆人的惨笑来:“自然是在日常里未能侍奉以诚,时时谏正,而只会阿附怂恿之故!” 这一刻白铜安车上,安阳长公主的脸色也格外的惨澹,因为她已经听出来了;对方赫然是要借题发挥,将她养在府邸多年的亲信和班底,就此全部处理和替换掉,以彻底断绝她再找事的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