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台之宴
女子的仪仗与男子大有不同。 最先出现在叶若依和雷无桀视线之中的,是一对红衣太监骑马缓缓的走来,至阶前十余步下了马,将马赶出后便垂手面西站住,片刻又是一对,亦是如此。 少时便来了近十对,方可细细隐得些乐声,最前打头是五匹神骏的白马,上头的待卫们神色冷俊,着半甲,肩上纹着前林家亲兵的鹰图,骑着马慢慢地走前。 “这是当年林将军的亲兵,一直被朝朝留在天启城,这还是第一次示人。” 叶若依对雷无桀秘语。 白马之后便是一对对旌旗,稚羽夔头,再有提着焚香,凤黄金伞、香珠、绣帕、漱盂,拂尘的一众太监侍女。 好生壮观。 一队队过完,后面方是八个太监抬着一顶金顶金凤绣舆缓缓行来。 黄锻撩开,有一人着破晓色华衫,歩伐矜贵,缓缓下了舆来。 雷无桀从未见林朝朝这般的气场,好像一直很熟悉的友人突然离他们十分遥远,他看了眼那在阳光下金光烂灼的凤车,有些犹疑地对叶若依问道:“朝朝这个行头,会不会不太合适?” 他不懂那些礼节制度,但至少知道凤凰图器物不是随便能用的。 “陛下恩典,郡主一切出行规制按凤驾处,这已经是收敛了。”叶若依回道。 “那我们要跪吗?”雷无桀着见凤舆下来人的人正向他们走近,有些迟疑。 “可不跪。” 叶若依来不及解释原因,人已将至他们眼前。 极为艳丽华美的破晓色,如暗夜熊熊燃烧的焰火一般,好似烫开的一抹残阳。 金簪玉钗,宝石穿串成绢花点缀在女子发间,再如何冷艳的颜都衬出了几分人间富贵之样。 她只站在那里,好似金银玉器,宝珠玛瑙等所有珍贵之物砌出的人。 雷无桀这才有些明白了,何为富贵无极。沐春风的沐家比林朝朝富,但却缺了几分从容自如,这是钱与势交织的产物。 “郡主娘娘,贵客晚至,当自罚几杯。” 叶若依却没那么多想法,她和林朝朝相识多年,了解她的性情,亦能猜得七八分她此次鸾驾出行的用意。 熟稔又自然,亦给足了宾客礼节。 她浅浅屈膝一礼,旁边雷无桀迟了片刻,抱拳跟上。 “宴还未开,怎算晚至,你休要哄我喝酒。” 华服在身、凤驾在后,她未有一丝倨傲,待友人仍旧如常。 礼仪太监和侍女们已提着香坛和羽扇入了千金台开路,林朝朝搭着待卫的手腕(无双假扮的),端的是气质荣华无双。 “宾客至!仁川郡主、到!” 千金台中,白王、赤王和萧瑟三位王爷方才明里暗里互刺一番,听见这声通报一齐向门口望去,百官无不如是。 来此赴宴的人多是男子,林朝朝算是这一赌场人当中身份最高的女性,忠烈遗孤的名头太过惨烈,没有谁想被戳脊梁骨骂。 喧嚣的千金台安静下来,林朝朝搭着待卫的手缓缓踏入,容华照人,彰显着皇家天恩,将土忠心有报。 先是武官们,自发站起,垂首行礼。 文官们也陆续站起,一同行礼。 他们尊的不是她,是百年世家代代死疆场的气节。 林朝朝不为所动,人命堆出的尊敬从来如空中柳絮般虚无无用,若林氏一族尚存,作为嫡系独女的她才是真的尊贵。 “殿下金安。” 在行至三位王爷前时她才浅浅屈身行了个半礼。 “郡主妆安。”白王眼上蒙布,神情温和。回以一礼。 “上座。”萧瑟亦回礼,派人引林朝朝上座。“再来晚点菜都凉了。” 赤王一动也不动,盯着她的眼神阴翳。 废物,他在心里骂道。 林朝朝不曾在意她回头看向台中垂首众人,阖手一拜,道:“诸君,折煞妾身。” 恍如夕阳垂首,众客归座,林朝朝也被带入了席中。 与太师董祝,国师齐天尘,同阶而席。 “叔翁康安。” 礼节不可废,林父之父与太师董祝年轻时交情极好,算林朝朝的长辈。 “多礼了,小女娘竟这般大了,实在岁月不饶人呐。”白须老人神情慈祥,看向她时隐有悲悯。 礼节过后,众人端坐。林朝朝身后站着一身子姜色衣衫的子姜姑娘,还有一个背着什么第长条状东西的黑衣侍卫,他就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