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迷魂招不得(二)
场雪比之前的更大,略细弱的树枝被压得彻底塌拉在地。 夷则醒来时,屋内只点着一盏灯,灯光微弱,但也足够让他看清身处之境。 屋里的陈设全是木质的,透着一股安神的香味,右侧的窗稍稍支起,从那条缝看出去,只见窗外的雪还在下,暖黄的灯光打在窗上,将窗外一根根张牙舞爪的枯枝凸显出来。 “吱呀” 夷则支起身子,见到织家女换了一身黑衣,头缩在厚大的兜帽里,双手抬着一盏没有点燃的木质莲花灯走了过来。 她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早就没了先前的波涛情绪,仿佛一汪死水,像是早就知晓他此刻会醒一般,并没有任何惊讶以及......开场寒暄。 仿佛他还是那个魂魄。 她自顾自地将莲花灯放在床榻边,从头发上拔下一根钗子拨了拨桌上的灯芯,又转身去柜子里翻找了一会儿。 夷则看着她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火折子点燃莲花灯,从他的角度,是看得见她袖中有一个火折子的。 莲花灯点燃的瞬间,夷则突然感到了全身极度的舒适。在剑门关前浑身的疼痛疲乏在这一刻完全消失,他深深吸了一口。 织吾径直走到窗边,支起窗子,坐在窗台上,没有管夷则,只是伸手抓过窗外一根枯枝,在窗台的雪上写写画画 一阵寒风夹杂着雪吹进屋,飘飘洒洒落在了她的兜帽上,像繁星点点。 两人就这么保持着静默,各做各的事。 桌上如豆的灯闪了闪,织吾收回手,看着自己的画作满意地点点头。 “你伤得很重,会死。”她用软糯的声音说着怪残酷的话,复又在雪里写画。 夷则轻笑一声,死就死吧,这么些年哪日不是生死悬一线。 “我不是医者,救不了你。” 夷则朝她耸了耸肩,“无所谓,不必救。” “嗯。” 又是一阵静默,只听得见她写画的声音。 夷则想起身活动活动,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突地,她轻咬着手中枯枝的一端,认真且理所当然的说:“噢,对了,你那把剑太闹了,我耳朵都疼了。所以我把它丢出去了。” 她转过头来的时候,夹杂了风,将她鬓边遮得严实的兜帽掀起了一角。 夷则恰好看见,她鬓边的头发!白了! 他吞咽了几口口水,有些震惊出声:“我......我睡了多久?” “唔,不记得了,很久吧。” 织吾见他站在床边,呆呆地看着她,那眼神让她不舒服。 她轻斥一声:“喂!你莫不是聋了?我把你的剑了,扔出去了。”她是真的斥责,可是本就软糯的声音加上她的模样,在旁人眼里反倒像是撒娇。 夷则一时没有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剑,怎么会吵? 转瞬反应过来,她把青染扔出去了! 那把剑称不上绝世,可也能排得上名号了,陪他出生入死这么多年...... 他暗骂一声,提气飞掠而出。 织吾看着反弹回来撞在门框上的门,思忖了片刻,轻声道了句:“兴许,倒是个法子。” * 夷则真的是在牌匾几丈外捡回青染的,若不是他仔细,指不定青染就要一直被雪埋在这儿了。 他心疼的擦拭着剑,紧紧咬着牙,心里将织家女骂了无数遍。 织吾坐在石虎脚上,静静地看着他,脸上反倒是有些欣喜。 见到他欲走,织吾忙跑到他身前,张开双臂拦住。 “我救你一命,你该报答我,不是吗?” 闻言,夷则讥笑一声,报答?跟一个杀手说报答,未免可笑。 “让开。”对女子,他还算有点耐心。侧过身绕开她,往前走了几步又被拦住。 织吾个头小,站在夷则身前,就刚好到他肩膀。她用力抬着头,眼眶泛红,明显是着急了,语速又快又不稳。 “你等一下!那日在剑门关,若没有我救你,你早就死了。所以,你帮我个忙,权当还恩。” 说完话,她还有些微微喘息,目光定定地盯着他。 他挑眉看回去,“你可知我是谁?” 就敢随便让我帮忙。 织吾道:“十二津的人。” 夷则笑了一声,分不清是何意味,“那还敢要我帮忙?不杀你灭口已是恩德,让开!”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