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
br> 她穿越而来,身处异世之中,贵为神女,如果连她面对不平都要忍气吞声、瞻前顾后,那那些被欺侮屠杀的弱者呢?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秩序可言,还能指望谁能伸张正义? 阿渡冷笑了一声。 几十条阴魂呼啸着,争先恐后的冲入了高屠户的身体,他瞬间被冻僵了,牙关“咔咔”作响,他先时还想与冤魂对抗,不过片刻,便理智全消,清醒全无。 赵不执阻拦不及,伸出的手缓缓落下。他在脑中询问77:“神女究竟是什么?” 是天外的来客吗? 是审判的化身吗? 神女凌空降世,却不懂这个世界的尺度和规则,行事横冲直撞、一味鲁莽,虽为行善,却手段冷酷…… 77机械地回答:“不知道,我也没有权限查阅神女的来历。” 赵不执只是怕,他怕阿渡会触犯天道,造下杀业。 阿渡语调平缓地说:“我问,你答” “是。”高屠户双眸空空,毫无神采,张嘴平平应答。 “你为什么要杀人?” “一开始,老陈给了我一具尸体,心没了,肉还在。他说人肉好吃,叫我卖,我卖了,生意好,他就每个月送来一具。后来,生意太好,他就送活人过来,我杀了再卖,赚的钱,他七我三。” “老陈是谁?” “老陈是……”高屠户残存一丝理智,还想抵抗,喉咙“嘎吱”作响,说不出话来。 阿渡见状,挥挥手,阴寒之气更胜,高屠户面如死灰:“老陈是觅仙府的牢头。” “他为什么要你杀人贩肉?” “不知道。” 一个牢头,好端端,怎么做杀人贩肉的勾当?他之前一个月送来一具剖了心脏的尸体是为何?后来不限时日的送来活人又是为何? 高屠户通通一问三不知。 阿渡又问:“你之前对老包说,离魂症之事马上就能解决,为什么?” 高屠户说:“不知道,老陈是这样告诉我的。” 老陈。 阿渡与赵不执对视一眼。 看来,要去会一会这个牢头。 阿渡一掌将老包打晕,将他丢过墙头,正在此时,高屠户的七窍同时流出血来。 冤魂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仿佛一条条虫子,在他的皮肤下臌胀爬行,他双目圆瞪,张嘴发不出一句声响。片刻,那双眼珠掉落下来,化成了一滩血水。 阿渡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诡异的场景,更何况,是由她自己一手造成。 她骇然地退后一步,却被赵不执温凉手掌抵住了后背。 “冤魂索命,一旦入体,不死不休。它们分食了高屠户的魂魄,就会散了仇怨,转去投胎了。”他用平淡的语调,尽力消解阿渡心中恐惧。 阿渡亲手结束一条人命,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她来到的绝非游戏或幻想,而是一片真实的世界。她在浓重的血腥气中愣怔半晌,向着一摊血水喃喃自语道:“这是你的代价,也是……我的代价。” 回家的代价。 赵不执站在阿渡身后,低头恰见对方微微颤抖的羽睫,神女的脆弱,就这样从她强自镇定中漏出了底,展露在他的眼前。 神女是脆弱的。 这样违背常识的认知浮上心头,赵不执心目中神女的形象,却更真实,也更清晰了起来。 阿渡是一个勇敢、正义,却害怕直面生死的少女。 赵不执轻拍了下对方的后背,思绪却飘得很远:“是我把她拉入了局中,合该由我来为她托底。若因此招来业力的反噬,我来承担。” “咚!”“咚!” 外面忽然传来了两声更响。 “二更了。”赵不执道。 长街上响起打更人的喊声:“天干物燥,防火防盗!”紧接着宣读了一段觅仙府的公告。 阿渡走到院中,听见打更人又说了一遍:“今夜驱邪,妖魔躁动,紧闭门窗,切勿出门。” 阿渡推开门,喊了一句:“喂!打更的!” 她想起高屠户所言“离魂症很快就会被解决”,怀疑与今夜驱邪有关,便问:“在哪儿驱邪?” 打更人道:“城主府。”打量她一眼,问,“你问这个做什么?关好门窗,小心妖邪。” 阿渡应了一声,恰在此时,恰在此时,怨鬼们吞噬完高屠户的魂魄,如一点点绿色的萤火,向她争先恐后的飞来。阿渡姣好的脸庞在萤火的映衬下,顿时显得比妖邪还